“我知道,你放手做吧。”
燕遲征戰在外,受傷在所難免,光是他背脊之上,便留著三處傷疤,秦莞點頭一瞬,目光卻落在一旁的托盤上,上面準備了一應物件,卻無刀。
“我給你的寒月未帶在身上?”
燕遲再度出聲,語氣竟有些凜然之意,秦莞神思一震,不明他為何生出不滿,忙道,“自是帶著的,只是寒月乃是世子之——”
“我予你寒月便是叫你用作醫人之用,你還在等什么?”
燕遲語氣和緩了一分,卻仍然硬邦邦的質問,秦莞本想說寒月是他之物,要還于他的,被他如此一堵,倒是說不出來了。
從袖中拿出寒月,此前用過一次,這一次秦莞已是得心應手,用酒泡過,秦莞拿起了一旁的麻沸散,“殿下,請取兩丸服下——”
燕遲轉眸,一看秦莞手中之物眉頭一皺,“無需此物!”
這傷勢太重,生生剔除腐肉必定鮮血橫流,其過程又十分緩慢,疼痛可想而知,秦莞本是擔心燕遲受不住暈過去,可見燕遲神情嚴肅不容置疑,只得作罷。
秦莞低頭,手中寒月利落的劃了下去,泛著寒芒的刀刃準確的切在腐潰之地,很快,新鮮血流順著燕遲背脊而下。
燕遲背脊挺直,不吭一聲,額角卻有冷汗橫流。
屋內安靜的只有二人的呼吸聲,就在秦莞以為燕遲疼痛難忍不會出聲的時候,他卻忽然語聲幽沉的開了口。
“朔西寒原千里,戰事一起常要離營數月,長途奔襲藥材短缺,若日常用慣麻沸散,屆時受傷便將忍不住,是以我身上傷患從未用過此物。”
秦莞聽得眼睫一顫,心底忽而涌起一抹熱燙,她從未去過邊關戰場,亦不知烽火廝殺為哪般,可光是這么聽著便知朔西的疾苦,而燕遲今年二十有二,如他這般的王孫公子多數金尊玉貴離不得京城的繁華富貴,只有他,于朔西一戰便是十二年。
這剛硬的軀體年紀輕輕便這般傷痕累累慘不忍視,常言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輕易損毀,若是他母親看見他身上的傷,也不知要多心疼。
秦莞咬牙,強自驅散了因提起父親之案而生的痛郁,目光一凝,手下頓時更利落了半分,她屏住呼吸指尖飛快,饒是如此,等她清理完所有的潰腐,燕遲額間的薄汗已凝滴而墜,秦莞手腳極快的上了止血膏,看著燕遲身側緊攥的拳頭目光一暗。
“殿下此傷甚重,近一月不可見水,亦不可再動武,若是傷口再度裂開,今日所受之痛必要再受一次,且此傷深可見骨,若再生潰腐,極易傷及臟腑。”
燕遲看著秦莞,縱然此刻面色煞白冷汗直流,可他目光中卻仍是一片幽深清明,因是這般,倒顯得不為秦莞的話所動。
秦莞皺眉,心知若燕遲這般定是受慣了傷已無畏懼之心的,當下嚴聲道,“殿下若是留下病根,只怕再上不得疆場!”
燕遲看著一臉嚴肅的秦莞,眼底漸漸亮起來,如同一彎辰月自深海緩出,沁著動人心魄的溫柔,片刻,竟是唇角一彎笑了,“我若說不呢?”
秦莞眉頭擰的更緊,她從前習醫良久,雖未開館坐診,卻也跟著師父救人不少,所遇病患,皆是悉聽醫囑的,哪有這般狂妄無禮的?!
當即氣道,“殿下若不,就休再讓秦莞為殿下診傷!”
燕遲唇角越彎越高,隨后竟然定著一臉的大汗笑出了聲來,“那燕遲之傷,往后便拜托九姑娘了。”
秦莞一愣,還未反應過來便聽燕遲又道,“自然,燕遲不會讓姑娘白白診治,黃白之物未免粗陋,這里有一物權當姑娘的診金了。”
秦莞看著燕遲笑意明燦的眸子,一轉眸,守在外的白松手拿著一只黑檀木盒子走了進來,秦莞瞧著那盒子,只覺得哪里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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