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宋家小姐的嫁衣!”
岳凝語聲驚訝,那日她也站在十分靠近的地方,看的極其清楚。
岳清看了眼手中紅艷艷的嫁衣,忍不住一陣惡寒,可當著秦莞的面,又不好將那嫁衣扔掉,只好梗著脖頸道,“她的嫁衣怎會出現在這里?”
岳清話音落定,目光卻落在了秦莞的身上。
所有人都在看他手中嫁衣,只有秦莞,已經移步到了花圃邊,她親手打了一盞燈,正低頭在花圃里小心的找著什么。
然而她裙裳著身,一手執燈一手提著裙擺,走動間十分不便。
忽然,秦莞手中的燈被一只手奪了過去——
秦莞轉眸,正對上燕遲幽深的鳳眸。
四目相對,燕遲一副山岳不動的模樣,秦莞抿了抿唇未多言,一手提裙一手撥開月季花叢,目光如炬……
“莫非是魂寄嫁衣?”江氏到底是內宅婦人,仍是信奉佛道亦信那鬼神的,“早前聽過人死之后想要重回陽世,多半會寄魂在十分貼身的物件之上,宋小姐當日穿著嫁衣殞命,只怕,只怕是在怪罪咱們侯府……”
“夫人,哪有什么神神鬼鬼?你沒聽九姑娘說嗎,多半是人。”
被岳瓊這么一說,江氏神色微定,又看向一臉驚悸的茯苓,“丫頭,你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茯苓眼眶微紅,語聲輕顫道,“夫人剛走,小姐和奴婢說了一會兒話,奴婢一轉眼便看到宋家小姐站在外面,窗外漆黑一片,可她一身嫁衣紅艷悚然,竟是不知何時就站在我們窗外了,她嫁衣穿的嚴絲合縫,雙手交疊于身前,盈盈而立,好似個活生生的人,可她,和、和那日轎中一樣,沒有……沒有腦袋……”
茯苓說著,眼底又生驚懼,江氏和岳凝想到她描述的場景,也禁不住背脊一涼,正要再說,秦莞在花圃一角轉過身來,“侯爺,您請看——”
岳瓊忙上前,只見秦莞指了指面前這片花圃,“那人很是小心,幾乎沒有留下腳印,可侯爺看,這幾叢月季整朵凋敗,且花瓣都朝著一個方向散落下來,一定是那人匆忙之間拂到的,還有這里——”
秦莞指著后墻頂瓦,“此處的青苔上有兩處痕跡,像是用腳踩過。”
花圃之中的月季正是花期之末,開的最濃艷之時,許多花骨朵盈盈墜在花枝上,眼看著就要到凋敗之時,然而放眼看過去,卻又無一朵完全凋落的,唯有秦莞指的那幾叢光禿禿的只剩下個花心,像是被人一把扯下來似得,偏偏落地的花瓣卻又朝著一個方向散落。
而她面前是梅園后墻,尋常無人日日打理,是以整片墻頭的頂瓦上都布滿了青苔,可有兩處,卻是有被踩壓過的痕跡。
但凡事有發生,必會留下痕跡,秦莞說完轉而看向燕遲,“世子殿下可能看出這痕跡是如何留下的?”
燕遲沒想到秦莞會問他,他鳳眸微瞇,眼瞳上生出一片瀲滟的薄光,“這墻頭不高,會武功者一躍而上翻墻而入便可,尋常習武之人皆能做到。”
秦莞轉眸看向岳瓊,“侯爺,此事必定是人為,不論這個人為何要裝扮成這樣來此,這件事總歸是和宋家小姐的案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