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甯也愛琴,自然對和其有關的信息記憶深刻,何況他當真是看了許多遍口供狀的。
秦莞本一直不曾留意霍甯,到了這一刻卻是轉眸看了他一眼,她點了點頭,收回目光沉聲道,“既是如此,這具尸體幾乎可以確定是宋家小姐了,不過……還是要找到宋小姐的頭,至于為何兇手要砍掉宋小姐的頭,或許找到之時,一切便有解釋了。”
“什么?確定了?!”
說話間,霍懷信已大步而回,燕遲見他問,便將手中的驗狀遞了過來。
霍懷信接過,急急看了兩眼嘆了口氣,“哎,若是可以,我是真寧愿死的人不是宋家小姐。”雖然如此案子似乎更為復雜了些,可只要死的不是宋家人,他就不會這樣忌憚宋國公府,然而既然秦莞排除了這個可能,他也只有用盡心力早點將案子破了。
“九姑娘,我已經派人去十里廟走一趟了,來錦州的前一夜,送嫁的隊伍是在十里廟落腳的,九姑娘這里還有什么新的發現嗎?”
秦莞搖了搖頭,“若是不剖尸,能找出的線索就這樣多了,希望對知府大人有幫助。”
霍懷信忙一臉感激的道,“有的有的,自然是有的。”
秦莞唇角一抿,又道,“另外,尸體已經開始,若是要剖尸的話,則要越早越能找到更多的線索,否則,將來即便能剖驗,能找到的線索也不多了。”
霍懷信苦笑,“我也知這個道理,只是……”
他欲言又止,秦莞卻是明白,她點了點頭沒再多言,只開始整理長案,看著一旁的嫁衣,她索性道,“嫁衣就不穿了吧,找一套麻衣便可。”
霍懷信和徐河早就這樣想了,忙吩咐了外面的寬叔去找閑置的麻衣。
這邊廂,徐河已為秦莞打了水放在外間,秦莞走出來,輕輕呼出一口氣,先將手套洗凈,然后才開始凈手,茯苓這時才從外面進來眼眶紅紅的看著她,一邊服侍她凈手一邊道,“小姐,奴婢真是太沒用了。”
秦莞失笑,“第一次你這樣也是正常,我倒不覺得你沒用,第一次吐完,下一次就要好些了,不如你現在再進去瞧一眼?”
茯苓哭笑不得,“小姐何必打趣我,奴婢膽汁都要吐出來了。”說著神色一振,“不過下一次奴婢一定會比現在好許多許多倍!”
秦莞“嗯”一聲,“先信了你!”
茯苓吐得氣息虛弱,見秦莞這模樣氣哼一聲頗為不服,一轉身,卻見寬叔不知何時站在了偏堂入口處,正目光幽幽的看著這邊。
茯苓知道寬叔的身份,然而不知是因為寬叔的長相還是他的眼神,見他站在那直嚇得茯苓心里一突,她愣住,秦莞轉過身來也看到了寬叔。
許是常年看守義莊,寬叔身上有種常人沒有的陰森平靜感,仿佛和死人待的久了,也沾上了死氣似得,見他看著自己,秦莞不由上前兩步,“怎么了?”
寬叔斂眸,面上一絲表情也無,枯啞著聲音問道,“小姐從前來過義莊?”
秦莞頓了頓,搖頭,“沒有。”
寬叔抬起頭來,目光詭異的看了秦莞兩瞬,而后又低下了頭去,“小人適才看著小姐走進來,竟覺得小姐與這地方一點都不相沖,就好像小姐本就是這里的人一樣。”
這里是義莊,死人才是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秦莞心頭微凜,面上卻波瀾不驚的彎唇,“許是我治病救人,并不信鬼神之說,也不覺害怕罷了。”
寬叔沒再多說,將偏堂的門一關,提著燈,兀自朝義莊深處走去。
看著他一襲黑色麻衣消失在拐角盡頭,秦莞使勁抿了抿唇才將心底的不安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