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穩重如山的父親忽然面色大白的回來,二話不說便讓母親收拾東西,母親和父親心意相通,一看他神色便知道大事不好,只帶了最基本的金銀細軟。
可即便是這樣也來不及……
剛出門城中已經戒嚴,他們還未走出一條街御林軍就已經殺到了沈府。
而后便是圍追和不分青紅皂白的射殺。
秦莞始終想不通,父親三品大員,即便罪名確定,也該經由刑部到大理寺才能定罪行刑,而那一場射殺,對方分別是來取她們性命……
秦莞猛地睜眸,額上冷汗淋漓。
夢中父親和母親痛苦的臉仍然在她眼前浮現,而父親死之前那憤怒的面色,定是冤屈所致,到底是誰要害父親……
秦莞只覺喉頭發干,太陽穴一陣跳疼,轉身去看,只見窗欞之外的天色已經微微見亮,又一夜要過去了,她回京的希望仍然渺茫。
然而此刻,千里之遙外的京城,雍王卻坐上了太子之位。
想到這位只見過幾次的曾經的未婚夫,秦莞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在沈家的慘案之中,他扮演了什么角色?
冷汗讓秦莞身上陣陣的發冷,她裹緊了錦被,卻再無睡意。
太慢了,她若是只這樣一日一日的等下去,何時才能回去京城?又或者,難道真的要像和茯苓的玩笑話一樣,嫁到京城去?
秦莞攥緊了拳頭,雖然是下下之策,可如果沒了法子,也不是不可以。
秦莞虛虛閉著眸子,腦海之中卻是一片煩亂,想找的兇手找不出,卻卷入了侯府的亂子里,想看清的真相看不清,卻又被秦府的迷霧環繞,如果父親還在,宋柔的案子一定很簡單,如果父親還在,秦府的迷霧也一定能被撥開。
茯苓服侍秦莞起床時便見她神色有些疲累,“小姐昨夜沒睡好嗎?”
秦莞搖了搖頭未曾多言,熟悉完畢用了早膳,又開始做藥,一做起藥來,自然就想到了燕遲,想到燕遲,便想到了他用左手寫字的事來。
整個侯府都在找左撇子,他是唯一被發現的左撇子,岳凝對他的懷疑也情有可原,可秦莞的直覺卻告訴她,燕遲不是會了結一個女子性命的人,還是用這樣殘忍的方式。
他的地位,便是宋國公本人也絕不敢輕易和他結緣,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宋柔,即便真的有什么仇怨,他也有的是法子做的干凈利落,絕不會留出破綻讓大家抓住。
這么想著,秦莞瞇了瞇眸,燕遲一定不是絕對正義的,可他不會蠢,蠢到以為穿上嫁衣來嚇人就能讓她離開安陽侯府離開這個案子……
“小姐,奴婢瞧著晚棠是個靠得住的。”茯苓從外面進來,面帶喜色。
秦莞轉眸,“何以見得?”
茯苓笑道,“一大早,晚棠就起來了,沒有進正房,卻是先規制了院子里的蘭草,然后等在院門口接您的早飯,奴婢起來的時候,瞧著花架上的蘭草被她規制的整整齊齊的,她好像還懂花道,有幾盆被她修剪的極好看。”
秦莞彎唇,“若是如此就很有用了。”
“可不是,以后那么多蘭草,您不用自己打理了。”
第一次蘭圃驚魂之后,秦莞便將蘭圃內的蘭花搬了十多盆放在了院子里,而后將側門鎖了上,從那以后,日日打理蘭草也成了她的習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