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也道,“九姑娘當真厲害,不僅醫術高明,心思更是縝密,只憑著藥味兒也推出了這樣多,若是男兒身,必定能走刑獄一途成為老百姓的青天大人!”
“二公子謬贊了,秦莞只是運氣好,碰上的罷了。”
秦莞低眸,和岳清答話是禮數分明,語氣也透著一股子應有的疏離,太長公主聽著,眸色不由得又暗了一分,岳清這邊卻不察,走近兩步道,“九姑娘說從前看過不少刑獄著文,除了沈大人的書,九姑娘還看過什么?可看過坊間那些奇人斷案的畫本?”
秦莞繼續斂眸道,“除了沈大人的著文,還看過些旁的雜書,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二公子說的畫本秦莞也看過一些,閑來無事拿來消磨時間的。”
岳清眼底一亮,興趣更甚,“真是太巧了,我尋常也喜歡看這些,我前兩日還從書坊那邊淘了百來十本包公斷案的畫本,上面的故事皆是奇之又奇的,九姑娘若是喜歡此道,待會兒走的時候我讓人給姑娘裝起來,姑娘帶回秦府看著玩兒?”
秦莞眼神一閃,抿唇道,“多謝二公子好意了,看這些畫本都是秦莞少時的喜好,眼下已不怎么看了,這些日子正在看幾本醫術,怕是不得空。”
太長公主心底長嘆一口氣,嗔怪的瞪了岳清一眼,“你這混小子,可不準擾了莞丫頭修習醫道,她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將來一定是能成為大家的,可不準讓她分了心,那些勞什子畫本,你自己看著玩便罷。”說著又假裝無奈的道,“看看人家莞丫頭,對自己喜好正道如此上心,你不是要從軍嗎,這兩日去軍中似乎去的少了……”
岳清有些失望的抓了抓腦袋,面上卻仍是一片朗然的笑意,包公是前朝名臣,斷奇案無數,官聲斐然,有青天之譽,便是到了如今,哪位官員被百姓稱作青天也是極其榮耀之事,他從前不過聽過幾個包公斷案的故事,也并不熱衷此道,可想著秦莞說她曾喜好這些,便找人去書坊搜羅了,還專門出了高價買了許多已經難尋到的孤本,本是要獻寶的,奈何佳人如今早換了喜好,且換的他摸不著門道的喜好,他總不可能說要去學醫吧?
岳清輕咳兩聲,“近來祖母身體不佳,府中又頗多事端,過了這一陣孫兒自然會像往常那般常去軍中的,至于那些本子,孫兒看之頗覺有趣,祖母若是好奇,孫兒給祖母講講?”
太長公主不由被逗笑出來,“你這混小子,還講與祖母聽……祖母已經老了,那些畫本費腦至極,祖母可不聽,你就給祖母讀一讀游記雜聞的,讓祖母看看那些沒去過的大周山河便罷了……還有,祖母身體已經大好了,你該去軍中便去,耽誤不得。”
岳清忙點頭應是,“是是是,孫兒明日便去軍中。”
太長公主無奈搖頭,又看向燕遲,“小七,你的傷如何了?眼看著入秋之后北邊一日日更冷,你不如在錦州養好了傷再回去,免得回去受罪。”
燕遲面生溫煦,“傷已開始愈合了,姑奶奶不必擔心,自然是要養好了傷才回京城,燕遲早慕錦州岳家軍聲威,還未去過軍中幾次,再過幾日,去軍中看看方才能了愿。”
秦莞的眸子一下子瞪大了,燕遲此前不是說在等七日就要走了嗎?如今算起來,也就是明后日的事了,可他卻忽然不走了?是因為太長公主,還是他本來就……
秦莞驚訝不已,又有些著惱,可她瞪著燕遲,燕遲卻不看她,秦莞晃過神來,頓時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燕遲,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騙她的!
眉頭緊緊皺起,秦莞看著好整以暇的燕遲滿心迷茫,他這是何必?
他便是不說那七日就走的話,她自然也會全心全意的為他治病,偏要說只有七日,害得她用了烈性的方子不說,這幾日一回府便心心念念的為他做藥,這簡直……
秦莞有些氣惱,想到自己袖袋之中還放著為燕遲做的藥,心一橫便不打算給燕遲了,做大夫也是有脾氣的,她這幾日勞心勞力,早已超出了正常的診治程度,可這人卻還戲耍她,不僅戲耍她,還不信任她,她不過是少過問了一次……
“岳家軍已經幾年不打仗了,你知道的,沒有戰事的壓力,只靠著尋常的操練,總是會掉了士氣,你是從朔西過來的,岳家軍自然是不如朔西軍的。”
太長公主語聲嘆然,在燕遲面前,話卻是一點不遮掩,燕遲從軍多年,岳家軍到底如何,燕遲一入營便知,便是她眼下將岳家軍夸到天上去,等燕遲一去軍中,也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