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心性堅韌的人犯了罪,知道一旦招供便是死路一條,或許還真的能抗住重刑咬死不認,可如果魏綦之沒有說謊呢?
秦莞不知牢房里的場面,所以她想去看一看。
順著偏廳往府衙深處走,沒多時,便走到了一處陰暗的巷道之中,遠處有衙差大步上前,看到霍懷信帶著兩個小姑娘走過來頓時一愣,霍懷信揮了揮手,“讓里面的人回避一下。”
這么一吩咐,這衙差便知道岳凝和秦莞的身份不凡,當即便轉身回去了。
等秦莞和岳凝走到牢房入口的時候,果然不見一個衙差。
錦州府府衙的牢房自然比尋常縣衙要周密堅實的多,牢房在地下,岳凝二人順著一條下坡的巷道入內,沒多時,便看到了牢房里面的樣子,如霍懷信所言,的確有些不適合她們二人前來,岳凝捂了口鼻,轉頭一看,卻見秦莞閑庭信步,如如自家后院一般。
到了一處岔道轉左,很快,就到了一間專門用來審問犯人的無窗暗房。
暗房四角點了燈,正面一個大木架子靠墻而立,此刻,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男子被掛在架子上,男子赤裸的上半身全是腥紅的鞭痕,在其左肩之下,還有一處明顯為燙傷的四方傷疤,男子低垂著腦袋,似乎已經昏睡了過去,散亂的墨發遮住了他的頭臉,可隱隱露出的五官,依稀讓秦莞看到了魏言之的影子,這兩兄弟,竟然生的有三分相像……
霍懷信不自在的輕咳一聲,“也沒用太重的刑,可他受不住暈了過去。”
岳凝蹙眉,“用刑是大人的事,我們不會插嘴的。”
霍懷信松了口氣,倘若岳凝和秦莞兩個小姑娘受不住這個場面,出去以后說他嚴刑逼供就有些不美了,幸好這二人十分明白事理。
秦莞看著魏綦之的傷,雖然沒有用重刑,可光是這鞭痕就有幾十上百道,這樣長時間的疼痛折磨,十分消磨一個人的意志,一個人如果精神矍鑠之時還會有足夠的防御意識不讓自己說出真相,可被疼痛和疲憊消磨的意識恍惚之時,極有可能別人問什么就會說什么,就算不能說出全部,也一定會露出破綻。
魏綦之到底是心性堅韌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還是說,殺宋柔的真的不是他?
目光一垂秦莞看到了魏綦之的腿,哪怕已經昏睡,他的左腿也以一個別扭的姿勢彎曲著,如果秦莞沒猜錯,霍懷信用刑的時候,一定折磨了他的腿傷。
秦莞看的仔細,霍懷信見她也沒做別的什么只是看,便笑呵呵道,“這地方氣味兒污濁,委實不適郡主和九姑娘多留,看完了便出去吧。”
秦莞自然不會真的想要審問魏綦之,此事到底是衙門的公務,她此番已算是逾越了,秦莞點點頭,岳凝見她這態度,也“嗯”了一聲。
霍懷信松了口氣,可就在這時,暈過去的魏綦之卻忽然動了動。
他低垂的腦袋微微抬起一分,眼睛將睜未睜,嘴巴也咕噥了一句什么。
秦莞頓時緩步上前,岳凝一看這樣,也湊上前去。
“不……不是我殺的……”
“我沒……不是我殺的……”
岳凝眉頭一擰,“喂,你說不是你殺的,那十里廟那夜你在何處?找個證人出來,你那小廝所言可不算……”
岳凝搭了一句話,可誰知魏綦之卻沒了聲息。
岳凝低頭去看他,“喂,魏綦之?”
秦莞拉住岳凝,“不用問了,他還沒有醒過來,剛才只是夢里無意識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