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在想什么?”
回汀蘭苑的路上,秦莞一句話也沒有說,茯苓覺得有些好奇,狐疑的問了一句。
秦莞回過神來,腳步一頓,轉而看向姨娘院的方向,她這么一看,茯苓和晚杏都跟著看了過去,茯苓又道,“小姐在看什么?”
秦莞搖了搖頭,又轉過身繼續往前走,“沒什么,剛才看到了八姨娘的方子,覺得有些奇怪而已。”
茯苓忙問,“奇怪?哪里奇怪了?”
秦莞淺吸了口氣,“她的方子里面,有幾位藥的分量不對。”
茯苓“嗯”了一聲,秦莞便嘆了口氣道,“你還沒有到能為別人開方子的時候,所以我這么說你一定不明白,這意思就是說,每一個方子開的藥的分量都是有定數的,你看剛才我給你的方子,土茯苓這一味藥只要了五錢,原因便是因為如果這一味藥多了就會蓋過其他的藥性,而有的時候,某一味藥用量太多反而對病人有害。”
茯苓有些懵懂的點了點頭,“想來……給八姨娘開方子的大夫是個功夫不到家的,所以才疏忽了,那小姐,八姨娘的方子會不會對她有害?”
秦莞搖了搖頭,“那倒是沒有,只是會讓她那方子變得無藥效而已。”
茯苓輕哼一聲,“那就算了,咱們也不必專門去說,奴婢可還記得八姨娘此前見到小姐時不陰不陽的語氣。”說著語聲一低道,“從前三老爺很是寵愛她,她雖然對夫人不敢做什么,可是對其它姨娘卻極其囂張跋扈,在府里也十分苛待嚇人,聽說她身邊有人因為她責打而打斷了手臂,后來因為這個被發賣出去,如今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富貴人家采買奴婢,誰會買一個有傷殘的?但凡這種人,無不是被賣到最為下賤之地去,光是這么一想,也知道八姨娘身邊那侍奴下場不會好了。
茯苓說著嘆了口氣,“如今老爺生了病,夫人又整肅了內院,這才將她的氣焰壓了下去,等以后三老爺病好了,卻又不知道是什么樣子了。”
茯苓也是下人,因她心善,每每聽到這些下人身上發生的慘事之時總是格外的悲戚,秦莞回身安撫的看了她一眼,“你放心吧,她這個病得的不太好,光是這個,以后三叔父都不會像以前那般寵愛她。”
秦莞看了藥方,八姨娘身上惡露不斷,這病聽起來也不算駭人,可大周許多男人都將女子身上來月事視為不吉,許多貴族人家,便是主母身上來了月事,男主人也會有幾日不進主母的院子,更別說八姨娘到底只是個妾,而她還是因病惡露不絕。
茯苓眨了眨眼睛,輕哼了一聲,“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小姐做了這么多的善事,一定會健康順遂的,從前夫人說做善事便是為自己求福報,奴婢后來這些年一直在想夫人說著話不對,可如今卻是有些信了。”
秦逸夫婦離世之后秦莞和茯苓可謂是顛沛流離,不管是在京城還是在錦州都不好過,秦二夫人所說的福報又在何處?
從前茯苓極度懷疑,如今看著她和秦莞的日子越來越好卻是信了。
秦莞呼出口氣,“是啊,做好事總是沒錯的。”
說話間,三人已經回到了汀蘭苑,院子里,晚棠正帶著晚桃打掃院子,而晚梨卻仍然不見蹤影,秦莞波瀾不驚的掃過去,徑直進了屋子,轉頭一看,晚棠已經開始指使晚杏灑掃。
秦莞便問身后跟進來的茯苓,“晚梨還是不出門?”
茯苓輕哼了一聲,“小姐真的應該管管晚梨了,真是太不像樣子了,來了咱們院中,就沒做過幾回活計,時不時的,還自己拿了偏房用來記賬的紙筆學著人家小姐寫字臨帖,奴婢去看了,雖然字寫的不差,可她是來做奴婢的不是來做主子的!”
茯苓氣鼓鼓的將藥包放在一旁,秦莞去尋了個托盤出來,將兩包藥包放在上面打開,然后從里面十分細致的將幾味藥挑揀了出來,茯苓在旁看的皺眉,“小姐,這藥……您挑揀出來的這些是做什么的?不用了嗎?”
秦莞搖了搖頭,將挑揀出來的藥放在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