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之后,窗戶外有了響動,茯苓上前將窗戶打開,窗外站著的仍然是一身黑衣穿著斗篷的秦隸,秦隸看了秦莞和茯苓一眼,拱手一拜,“九妹妹。”
如今的秦隸可說是沒了一星半點的傲氣,秦莞拿著藥包上前,又道,“這兩日如何?”
秦隸道,“用了九妹妹的藥,脖頸上沒出新的潰爛了,只是……”
秦隸說著目光朝下看去,似乎難以啟齒。
秦莞眉頭一皺,“有什么說什么便是。”
秦隸眉頭擰成了個“川”字,面上一片為難之態,秦莞蹙眉,神色趨于冷肅,正要開口說話,秦隸卻語聲艱澀的道,“只是下身開始發腫……”
茯苓在旁詫異的瞪大了眸子,秦莞卻一臉的嚴肅,“身上發潰,生出疳潰和腫塊都是正常的,這是新的藥包,大的用來洗,小的是內服,還是一日四次。”
秦隸抬起頭來,秦莞便道,“伸出手來。”
秦隸伸手,秦莞將袖子一挽指尖便落了上去,茯苓在旁看的心驚肉跳,秦莞問完了脈,搖了搖頭,“藥先吃著吧,明日再來。”
秦隸心下微微一沉,“九妹妹——”
秦莞嘆了口氣,“此病本就難治,眼下只能希望藥性能遏制住你身上的潰爛,只是如此見效慢,非一副兩副藥就可以看到明顯效果的。”
秦隸將藥包一握,“我自然信九妹妹!”
不管秦隸信不信她,秦莞自己沒有把握,她擺了擺手,“明日再看有無好轉,你走吧。”
秦隸點點頭正要轉身,卻又忽然道,“今日六妹妹掉到井里去了?”
秦莞沒想到秦隸也知道了這件事,便點了點頭,“是,不小心掉進去的,人救出來了,也沒有大礙。”
秦隸便眸色深沉的看著秦莞,“九妹妹,別去紫竹林,也別掉到井里去了。”
夜風沁涼,秦莞被秦隸這幽沉沉的話聽的一愕,正要問他,秦隸卻利落的轉身離去,看著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秦莞只覺得哪里有些奇怪。
……
……
翌日一大早秦莞便起身準備去侯府,既帶了給太長公主的藥,也帶了給魏綦之的腿傷藥,用過早膳,秦莞帶著茯苓出了府門。
馬車不緊不慢到侯府的時候日頭已經高高掛在天上,到了府門之前,秦莞卻看到府門之外停著七八兩寶漆大馬車,想到岳凝昨日說的,秦莞不由猜到了這馬車的主人。
門房見是秦莞,自然第一時間將她請進府來,秦莞還沒走出幾步,綠棋就已經迎了過來,見是綠棋,秦莞心底微微一訝,這邊廂綠棋已經解釋道,“九小姐,剛剛國公府的人來了,眼下老夫人和侯爺、夫人,都在正堂那邊議事呢,郡主也在,郡主知道您來了,讓奴婢先把您帶到老夫人的院子去等著,等一下老夫人見客完了,還得讓您請脈呢。”
秦莞微微點頭,問了句,“太長公主可還好?”
綠棋眨了眨眼,“那是自然的,國公府的人再如何托大,還是不敢讓老夫人不快的。”
秦莞便微微放了心,這件事說到底是國公府有錯在先,便是宋柔之死,也和安陽侯府全無關系,不僅如此,安陽侯府能做的都做到了,可謂是仁至義盡,可國公府明知道宋柔私德有虧還將她嫁過來,這便是對安陽侯府大大的不敬了。
秦莞只擔心太長公主一氣之下傷了身子,可聽綠棋這話,想必這位國公府的大爺還是很知道是非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