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依次作答,名字倒是琴書風雅,霍懷信點了點頭,“你們二人,今早第一個發現柳姨娘死在屋子里的是誰?”
二人一愣,下意識的垂眸,而后秀琴道,“是……是奴婢。”
霍懷信“嗯”了一聲,問秀書,“你,是怎么看到柳姨娘的?”
秀書攥著衣襟下擺,緊張的道,“奴婢聽到秀琴喊了一聲,這便過去看,過去一看便看到姨娘躺在床榻之上已經沒了聲息……”
霍懷信長長的“嗯”了一聲,只聽得秀琴和秀書汗如雨下。
“這么說來,第一個看到柳姨娘死狀的是你,秀琴?”
秀琴點點頭,豆大的汗滴從臉頰滴了下來,霍懷信雙眸冷冷的看著秀琴,輕笑了一聲,“第一個見到柳姨娘死狀的當真是你?”
秀琴抬眸看了一眼霍懷信,咬了咬牙,繼續點頭,“正是奴婢。”
霍懷信面上的笑意緩緩散去,目光驟然冷冽起來,“我再問你一次,今晨你第一次看到柳姨娘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
秀琴艱難的吞咽了一下,面色更為慘白,她面上生出猶豫來,轉眸看了一眼林氏,見林氏垂眸不看她,只好又點了點頭,“是的,大人!”
霍懷信瞇眸,猝然冷笑一聲,“敢在世子殿下和本官面前說謊,當真不知王法為何物?來人!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霍懷信開始語聲十分溫煦,此刻面色驟變,聲音更是含了雷霆之怒,當下秀琴便嚇得面無人色,“大人!大人!奴婢沒有說謊……奴婢當真……”
秀琴語不成句,只求救一般的看向林氏,然而林氏只緊緊的攥著蔣氏的胳膊,看也不看她一眼看,秀琴淚如雨下,“奴婢冤枉,奴婢沒有說謊,大人……大人饒命!”
剛喊了兩句,門口的衙差已經入內,不由分說便將秀琴往外拖去,秀琴一個小姑娘,哪里能比得過兩個大男人的力氣,當即便如同一尾掙扎的魚兒似得被拉到了門口去,三十大板如果由秦府人打便罷了,可此番卻是由府衙的衙差打,這些衙差皆是身強力壯的男子,且打慣了犯人,這樣的三十大板落下來,秀琴不死也要半殘!
秀琴奮力的掙扎,凄慘的哭喊聲傳出去老遠……
“知府大人,您饒了她吧。”
眼看著秀琴要被拖出去,手上握著佛珠的蔣氏忽然嘆了一聲開了口。
霍懷信面對蔣氏之時面上笑意又起,“哦?老夫人此話怎講?”
蔣氏面無表情的看著霍懷信,皺紋滿布的臉上一片枯敗的沉頹之色,唯有那雙渾濁的眸子,卻仍有一抹未滅的點漆之光,“知府大人的意思老身明白,饒了她吧,知府大人想知道的,問老身便是……”
霍懷信笑意不減,抬手對著門口的衙差揮了揮。
衙差將秀琴放開,秀琴猛哭了一聲,壓著聲音跪趴在了地上。
霍懷信便道,“適才府衙的仵作檢查過柳姨娘的尸首,發現柳姨娘在子時之后被人勒死,死后的柳姨娘當是側躺在地的,可就在一個時辰以前,去被人搬動的仰躺下來,另外,柳姨娘手上有傷,可她的屋子里卻是半點打斗掙扎的痕跡也沒有,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自己的寢房里面被殺的,而這婢女說,是她第一個見到柳姨娘的,本府猜想,她第一次見到柳姨娘的時候,柳姨娘只怕不是眼下這個樣子,老夫人怎么看?”
蔣氏聽著面無所動,霍懷信的話落定,她亦沒有反應,就在霍懷信以為她不回答打算重新開口的時候,蔣氏卻語聲沉沉的道,“秀琴,你照實說吧。”
秀琴被叫到名字,身子當即一顫,“老夫人……”
蔣氏嘆了口氣,看著霍懷信繼續道,“知府大人,說謊,是我讓她這樣說的,只因……只因柳姨娘死的不太體面,為了秦府的清譽,這才讓她說了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