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之中,醫藥方子是十分珍貴之物,治花柳病的方子更是珍奇,柳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方子是誰給她尋得?總不能是錢百韌吧!
“這是她自己尋得,還是旁人替她尋得方子?”
燕遲問的,正是秦莞想的,秦莞放下藥包,“這邊要問替她拿藥的秀琴和府里的大夫錢百韌了,不過上一次秀琴拿藥的時候,我撞見過,我推測錢百韌應該是不知道的,而他應該也沒看出來柳氏的藥方內有玄機,再加上這事不小,錢百韌應該沒那個膽子替柳氏隱瞞,或許,這方子是她昨夜所見之人給的。”
燕遲頷首,府中姨娘得了花柳病,這樣的事不僅有辱秦府的門風,若一旦染給了秦安更是大大的不妥,但凡秦府的仆從,又有誰敢幫著柳氏瞞著?便是柳氏自己,只怕也不敢讓其他不信任的人知曉……
“我知道了,這幾點會去查問的。”
見燕遲如此答話,秦莞眼底閃過一片深暗,如果柳氏當真和府中別的男人有什么茍且之事,按照柳氏得了花柳病一個多月來說,那這個人多半也是染了花柳病的,若秦莞不知道也就算了,可偏偏,她知道秦隸得了這個病!
秦莞心底一陣猶豫,柳氏和秦隸有沒有關系,她要不要將此事告訴燕遲?
“怎么了?還有什么疑問?”
秦莞抬眸,當即對上燕遲滿是洞悉的眸子。
燕遲眼底一片幽深,可瀲滟的眼瞳之內卻又有一星極亮的光,好似深海之月,從深淵之中迸射而出的清輝一抹,秦莞抿了抿唇,搖頭,“沒有了,尸體之上只能看出花柳病這一點關鍵性線索來,旁的得去調查。”
燕遲又深深看了她一瞬,這才轉身朝正房去,也不知吩咐了霍懷信什么,霍懷信帶著兩個衙差就離開了柳氏的院子,秦莞站在原地,燕遲隨即走過來道,“你可要回自己院子看看?你回府多時了,還未回去。”
秦莞便道,“世子殿下不用我答疑了?”
燕遲上下打量了她一瞬,“我瞧著你頗有些憂思深重,先回去歇著吧。”
秦莞看了一眼寢房的方向,點點頭走出去兩步,忽然一頓足又道,“我在汀蘭苑,世子殿下若是需要我答疑了,只管叫人來尋我便是。”
燕遲點頭,輕渺的“嗯”了一聲,秦莞這才抬步朝外走去。
燕遲站在原地看著秦莞離開,秦莞剛走,白楓就走到了燕遲身后來,低聲道,“殿下既然來了秦府,可要見見白櫻?”
燕遲下頜揚了揚,目光所及的盡頭,秦莞的身影在院門口一閃而逝。
沉吟一瞬,燕遲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必了,秦府生亂,讓她做好自己的事情。”
白楓忙在身后應是,不敢再提。
九月初的天氣已十分沁涼,秦莞從柳氏的院子里出來抬眸往天空看了看,遙遠的天邊暗黃色的層云堆疊,將整片天穹都侵染蕭瑟而肅殺,深吸口氣,秦莞心底生出了無邊的惱怒來,如果柳氏的花柳病和秦安無關,那她的病從何處得來的?
若是不知道便罷了,可她眼下偏偏知道另外一個秦府患了花柳病的人,如果不懷疑才叫奇怪,秦莞皺眉,秦隸性子風流不羈,按照他的性子,便是招惹了柳氏也不無可能,且,他此前多次警告過她不要去紫竹林,亦不要去井邊,顯然是知道紫竹林之中有什么秘密的,難道紫竹林的秘密和他跟柳氏有關?
這么一想,秦莞的拳頭便攥了起來,九小姐在紫竹林被殺,此前她的推測便是,她被什么引入了紫竹林之中,而后看到了不該看的,這才惹上了殺身之禍,在此之前,秦莞毫無頭緒,隱隱覺得秦府中奇怪之處頗多,可真要說奇怪在哪里,卻也說不上來,然而柳氏死了,柳氏身上還得了花柳病,剛好,這另外一個得花柳病的人是府中的二公子,秦府二公子和姨娘通奸,這會否是導致九小姐被殺的緣故呢?
秦莞一邊想一邊往汀蘭苑走,沒多時便到了汀蘭苑之前,院門打開,里面卻無人,茯苓跟上來道,“她們幾個只怕也被叫去問話了……”
秦莞心里在想事情,當即點了點頭,“無礙,問清楚了就回來了。”
秦莞心思深重的進了屋子,茯苓見她如此神色不敢打擾,連端茶倒水都是小心翼翼的,將茶盞遞到秦莞手邊,茯苓終是忍不住的道,“小姐,八姨娘好端端的怎么會被殺死?秦府之中,當真有如此窮兇極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