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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本是一艘航行在江上,繁華富麗的官船,這艘船上裝著許多人的榮華富貴,所有住在這艘船上,姓秦的人都和它休戚相關,自然,也包括秦莞。
紫竹林里,燕遲已經給秦莞撐了快半個時辰的傘,眼看著里面挖出來的淤泥越來越多,燕遲轉頭看著秦莞道,“這次的事對秦府影響甚大,對你也不能說全無影響,你怎么打算?”
秦莞似乎沒想到燕遲會問這個問題,轉頭看了他一眼方才彎了彎唇,“如果我說,我沒有打算,世子殿下可信?”
燕遲聽著這話一時凝神,片刻之后才抿了抿唇沒多說什么。
秦莞便收回目光,繼續看著井口的方向,“秦府會如何我不知道,這得由井底下挖出什么而決定,如今,我的命運的確和秦府關聯甚大,可這件事很顯然和我無關,而我更相信,大周的律法是公正的,有關的人會受到懲罰,無關的人最終會無礙。”
微微一頓,秦莞又道,“至于那些榮華富貴……秦府好的時候,姓秦的人有尊貴的身份和超越常人的財富,既然享受了這些,那秦府不好的時候,所有的也應當承擔的起,所以,我還真的沒有做什么打算,等這件案子的真相浮出,有了定論,再說吧。”
燕遲鳳眸微瞇,“九姑娘倒是灑脫……”
秦莞聞言只彎了彎唇沒多言,她倒不是灑脫,不過是對秦府沒有深厚的感情罷了,現如今雖然還不知井底下到底有所少尸骨,可秦府的結局她似乎已經可以窺見,而秦府的落敗對她一定是有影響的,可是有什么關系呢?當初她剛剛出生的時候,父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巡理院推官,那個時候他們的日子不可謂不辛苦,也不一樣過來了,想必秦霜和秦湘而言,她去過苦日子可沒有半點困難,何況她有醫術,還會驗尸,再如何不必擔心生計。
秦莞想的清清楚楚,凡事皆有應對,自然能做到平靜沉定。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井上的火把都換了幾岔,沒多時,井下傳來了喊聲,霍懷信上前聽了一聽,轉身道,“世子殿下,又發現了一只頭顱骨,是不是把尸骨拉上來。”
燕遲眸色一正,點點頭,“先拉上來吧。”
霍懷信一聲令下,四周的衙差趕忙鋪了一塊氈毯過來,還是如那一日那般,打算將骸骨堆在氈毯之上好讓秦莞查看。
井下地形狹小,沒多時,井上扔下去一個竹籃,底下裝了片刻,井上的人沒多時便將一籃子白骨拉了上來,隨著籃子越來越高,籃子里的骨頭便越發清晰的暴露了出來,而籃子最上面的,便就是一顆裹著污泥的頭顱骨。
此前挖井就挖到了污泥,更別說現在又往下挖了兩尺,見所有的骨頭都被污泥裹著看之不清,霍懷信當即道,“去打兩桶水來。”
衙差奉命而走,這邊籃子已經被提了出來,一個衙差抱著籃子過來,哐哐幾下將里面的骨頭全數倒在了氈毯之上,這一倒,另外幾個頭顱骨便暴露了出來,看著那幾顆頭顱骨,霍懷信和燕遲眉頭都是一皺,秦莞還沒說話,他們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
霍懷信第一個上前,他沒敢上前翻動,只撿了一根樹枝去撥了撥,然后皺眉道,“奇怪了,這些頭顱骨怎么看起來有些……有些……”
“小!”
霍懷信“有些”了半天沒說出來,卻是一旁一個衙役當先喊了出來,霍懷信眼底一亮,“對啊!就是小!有些小……”
燕遲看了一眼秦莞,秦莞這才上前走了幾步到了氈毯旁邊,燕遲皺眉道,“你的猜測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