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來一事,“對了,京城宋國公府的人呢?”
岳凝聞言冷哼了一聲,“宋柔的父親來了,帶了頗多珍品寶物賠禮,可祖母一件沒要都退回去了,宋老爺在府上住了兩日,求見了祖母幾次不得見,只要和我父親說好話,父親應了幾句,只說此事要等皇上決斷,就昨日,還是遲殿下的人送來的消息,說京城之中,皇上已經減了宋國公府的祖萌,將世襲改成了襲三代,且削為侯爵,宮里也有了些動靜,皇上還沒說什么,已經有人去給那位宋府進宮的小姐使絆子了。”
宋國公府因世襲公爵,在京城的貴族之中排在前列,如今公爵變成了侯爵,且只襲三代,也就是說,宋柔的父親襲爵之后,再襲一代便沒了,除非國公府的后生立下大功,再追加世襲,否則,宋國公府變成侯府,很快就邊成宋府,和魏府沒什么區別了。
“圣上心底有愧,不敢不給太長公主一個交代。”
岳凝輕哼一聲,“祖母心中還氣著呢,也不愿宋柔的父親久留,念在他剛失了女兒也沒為難,讓他早早返回京城去了。”
秦莞有些唏噓,“這件事如此才算了結了。”
岳凝瞇了瞇眸子,“只怕了結不得,這事看起來是國公府和安陽侯府的事,可是如今牽扯到了國公府的爵位和宮里那位,事情就有些復雜了,具體的我不知道,不過昨日聽祖母和父親說了幾句,似乎是朝斗正激烈,有人要利用這件事做文章了。”
秦莞瞇眸,“朝斗激烈?太子之位不是定了嗎?”
“是啊,定是定了,不過……圣上正值壯年,將來的事誰說的準?朝堂之上立嫡立長立賢皆有文章,一旦抓住太子的錯處,京城的天便又要變一變,你看的書多,幼時亦在京城,想來知道那個位子的吸引力有多大,只要太子一日沒有登位,其他人就有的是機會。”
岳凝語氣帶著幾分肅然,秦莞看著她,隱隱看到了幾分岳瓊的影子,岳凝雖然長相隨了江氏,可性格脾氣卻是隨太長公主和岳瓊多一些的,秦莞點點頭,“我明白,太長公主心底有氣,可多半不愿意這件事被拿去大做文章的。”
岳凝眼底微亮,“你果然心思洞明!祖母正是這樣想的,我們雖然在錦州,可朝堂之事,特別是立儲之事,向來牽連甚廣,祖母可不愿攪和進去!”
秦莞心底微沉,她雖然只去過皇宮三次,且都是在年宴的時候隨母親入宴行禮受賜,可僅僅這三次,也讓她感受到了皇宮的尊榮和暗涌,再加上平日里父親偶爾的言談和史書上血淋淋的字跡,不用多想她都明白權力的爭斗有多可怕。
“太長公主心有千秋,自然知道哪樣做最好。”
岳凝點點頭,忽然站起身來,“我來府里,除了看看你也是想來幫忙的,走,帶我去看看,看看有什么我能做的……”
秦莞凝眸,“怕是沒什么能讓郡主做的,郡主總不能跟著大家一起挖土吧,知府大人派足了衙差,不必郡主幫忙……”
“那你在做什么?”
岳凝轉身問秦莞,秦莞猶豫一瞬道,“我在幫著整理挖出來的骨頭。”
岳凝下頜一揚,“那不就對了,我也可以做,走吧,你帶我去看看……”
說著話,岳凝便要過來拉秦莞,秦莞苦笑,“那可都是白森森的人骨頭,郡主當真能?我怕郡主被嚇壞了可如何是好……那邊有我和徐仵作,不必郡主……”
岳凝眉頭越皺越緊,“徐河都可以,我怎不行?快帶路……”
秦莞心中無奈,可看岳凝這架勢,便也只好將她往紫竹林的方向帶,岳凝面色嚴肅,步伐端正,好似個衙門辦公務的衙差似的,然而眼看著呀走到花棚處了,她腳步卻一頓,“等一下……那上面,那桌子上面,不會是……”
秦莞面色平靜的點頭,“正是挖出來的骸骨。”
頓了頓,秦莞又道,“還有更多沒清洗出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