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聽得背脊一陣陣的發冷,心中也更為憐惜姚心蘭,姚心蘭抹了一把眼角,抬眸看著秦莞,“是不是很沒骨氣?我從前也是高傲的人,可現在就是這樣,可……可到底心底梗著一個什么,時不時的就被刺一下,九妹妹,愿你以后不會像我這樣。”
姚心蘭終究流下了眼淚來,秦莞喉頭一時發緊,委實不知道說什么,而姚心蘭痛苦的看著她,就仿佛漂浮在海上快要被溺死的人。
她絕望的看著她,盼著她能遞給她一只蒿桿或者一只船槳將她拉上岸,偏偏秦莞兩手空空,什么也沒有,于是只能看著她在深海之中無助的掙扎,下沉,最終被淹沒。
許是連日來的疲憊讓秦莞心境本就低沉,又或許是這個案子叫人悲戚,也或者,是姚心蘭一次又一次的眼淚讓她憐惜,此刻的秦莞,心底濕漉漉的一片,酸澀而悲涼。
陷入情愛之中的女子,會如此痛苦嗎?
秦莞還未經歷情愛之事,卻對這件詩詞歌賦之中常常被吟詠的事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大嫂,你想怎么辦?想我為你做點什么?”
秦莞忽然開了口,她不想卷入秦府的渾水之中,亦只想做一位醫者治好姚心蘭的身傷病痛,她心底的難過她無法負責,可此刻,她到底心軟了,無法繼續置身事外的理智規勸,她做好了決定,如果姚心蘭要她幫忙做什么,她就幫她!
可這么一問,姚心蘭卻怔住了,“做什么?我不知道能做什么……”
秦莞狠了狠心,“大嫂既然懷疑大哥,要么信大哥,要么就去找去查,看看大哥到底有沒有喜歡別人,如果真的有,那個人又是誰。”
秦莞說完,忽然眼前開朗,繼續道,“大嫂一味猜忌,將自己置身悲傷之中毫無作用,大嫂是大哥的正室,有絕對的權力,找出那個人,要么讓大哥收房,要么將那人送出府去,讓他再也見不到那人,與其如此猜忌不確定,何不利落一些,更或者,大嫂若覺傷心至極,還可和離……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了,或許大哥并沒有。”
秦莞總算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而她不喜拖泥帶水,于是將這三條路擺在姚心蘭面前。
她本以為姚心蘭回考慮一番,可她卻一下子垂了眸,“我不會為他收人……”
秦莞想到了這個可能,一點不意外的道,“那就將那人送出去。”
姚心蘭卻搖頭,“那樣……他會恨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對我好……而我……我有了她的孩子,也從未想過和離,離開他我也不能好過……”
秦莞一時語塞,她自認是心思靈透之人,可看著姚心蘭卻不知她到底想如何,而她即便想幫她,也要她自己清楚自己想做什么才行。
“九妹妹……多謝九妹妹……只是……”
姚心蘭斷斷續續,卻語不成句,秦莞忽然明白過來,姚心蘭忌憚太多,秦琛對她的好萬分重要,不可輕易損毀,所以她只能猶豫不前,而她來找她,不是想讓她為她做什么,不過是一吐心中的猜忌苦悶罷了。
不知情滋味,便也不知姚心蘭的心思,索性她還是看出來她所想。
秦莞嘆了口氣,姚心蘭生的就像個易碎的瓷娃娃,心底亦不夠強韌,秦莞不忍說她軟弱,只對她生出濃濃的擔憂,若將她和秦琛的感情比作美麗的瓷器,明明內里已經生出了裂紋,姚心蘭這般自欺欺人的還將那瓷器當做寶貝放在心口……
秦莞只怕那瓷器有朝一日碎了,會將她心口割的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