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慢走了這片刻,這會兒便加快了步伐,等到了太長公主院中,太長公主和江氏皆在,秦莞上前行禮,又讓茯苓將禮物送了上來,江氏和太長公主同岳凝那般微微一訝,秦莞忙說明了來意,一聽忠勇候的人要接秦莞走,太長公主和江氏更是一驚。
“怎么忽然就要把你們姐妹接去京城了?”
江氏眉頭微皺著,“只是因為秦府出了這檔子事?”
秦莞點頭,“來的是三哥,就是忠勇候府世子,他是這樣說的。”
江氏看著太長公主,太長公主雖然沒開口說話,面上卻是略有深思,片刻之后道,“秦府如今這個情勢,回京城的確更好些。”
微微一頓,太長公主卻又擔憂道,“只不過你離開京城多年,如今再回去只怕多有不適應,京城的局面也比錦州復雜的多,你的難處只怕也會更多。”
秦莞唇角微彎,“太長公主放心,您知道我的性子,自然會好生看顧自己的。”
太長公主聽著點點頭,“你的性子我自然放心,只是你離開了錦州,我們便難見面,日常也少有看顧,你父母皆不在了,雖然回去有你大伯和大伯母在,可在我看來,你還是孤身一人回京城的,自然讓我掛心。”
秦莞聽著心底便是一暖,雖然是她先救了太長公主,可那一次不過是在街邊舉手之勞,可太公主還是記在了心理,后來她雖然也幫過侯府的忙,可這一切都源于太長公主存著報恩之心邀請她來了岳稼的大婚之禮,若沒有那一紙請帖,她的局面遠不是這般。
秦莞心底動容,眼底一片濕漉漉的清亮,“我知道太長公主和夫人掛念我,不過京城侯府來了人,也不得不回去,太長公主身體越來越好了,往后可打算回京城?”
太長公主嘆了口氣,“當初離開那里的時候,我是說再也不回去的,往后如何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擔心啊,你這一走,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見。”
秦莞聽著心底便涌上一股子悲愁來,和岳凝的金蘭之誼不同,太長公主和江氏的關心,是長輩的關心,很多時候都讓她想起自己的父母來,太長公主的身體雖然見好,可是她到底年事已高,這個年紀,少不了多病,若是有個萬一,或許就真的見不到了。
“自然會再見的。”秦莞說不了那許多好聽的話,只轉身從茯苓手中拿過來一個盒子,“這是我給太長公主準備的方子,皆是利于太長公主身體的,按照這些方子,定然能將太長公主身體之中的邪風慢慢祛了,平日里,太長公主要多走動走動,飲食上面進補得宜便可,一些禁忌我也都寫在里面了,最重要的是,太長公主要保持心情暢快,輕易不要受了寒氣,過兩日天氣涼了,就早一些將屋子里的地龍燃起來……”
秦莞說著心中一酸,她買的這些禮物無非是玉器禮器等物,侯府自然都不缺,想來想去,她還是照著給姚心蘭留方子的法子,將能想到的都寫了下來,這盒子里面甚至還有從藥王谷學來的秘方,她不好照搬,只換了極為相似的藥材,皆是調養老人身體的良方。
她做這些打算,只擔心自己離開了錦州之后太長公主便是有個頭疼腦熱的也得請別的大夫,倒不是她信不過別個,只是這么長時間來為太長公主調理身子,她幾乎快要將太長公主的身體康健當做了自己的責任,她這些方子至少能用半年,半年之后太長公主的身體有了更多的變化,那時候便必須得換方子了。
然而她這樣的打算一說,就越好像她們往后真的難見到了,在做絕別的交代一般,不光是秦莞,一旁的江氏也微微酸了鼻頭,秦莞好似在交代往后所有的事,且是極其用心的交代,江氏便有些心疼秦莞來,她雖然沒有明說,心底卻是明白,當年京城忠勇候府能將她送到錦州,便一定不是當她當做親侄女那般疼愛的。
而當年日日相處都沒有生出多重的感情來,如今隔了三年要將她接回去,早先的菲薄感情也早已消淡了,便是有表面上的客氣妥帖,也絕非能像一家人那般相處。
而江氏也是出身京城的名門望族,見慣了京城那些貴女圈子里的明爭暗斗,也知道深宅大院之內的勾心斗角,只擔心秦莞回了京城受欺負……
“莞兒這份心,便是凝兒也難比了,只是你這樣說,倒是讓我覺得往后再難見了,你回了京城,過不了兩年就要婚嫁,到時候自然再難回錦州來。”
江氏語聲微啞,岳凝忙走過去將江氏的胳膊抱了住。
岳凝都能想到的,江氏自然能想到,秦莞聽著江氏的話心中一堵,忙道,“到時候我也會回來看太長公主和夫人的,也沒有婚嫁之后就不能出門的道理。”
秦莞話雖這么說,卻知道這是極難的,這錦州城里面的富戶也不少,可大多數人一輩子都不會走到京城那樣遠的地方去,秦莞這不過是寬慰自己寬慰大家的話,江氏明白,太長公主也明白,太長公主聽著又嘆了口氣,“說起婚嫁,還不知怎么給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