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福身行禮,江氏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太長公主在上首位上笑著道,“今日不要拘泥這些禮數,咱們因著莞丫頭聚在一處,往后也算得上親近人,莞丫頭,過來……”
秦莞這才能離了林氏身邊,這邊秦隸也見禮,他是小輩,岳瓊等人受了他的禮,江氏連聲夸贊了好幾句,太長公主握著秦莞的手,上下打量她幾瞬,也不直言說她今日漂亮,只連連點頭,“嗯……很好……很好……”
屋子里岳清和岳稼也在,太長公主便笑道,“你們兩個帶二少爺出去玩會兒,凝兒和莞丫頭陪我老婆子說會兒話,靜姝啊,你領著霍夫人和秦府人也去喝會兒茶,吉時還早,大家都隨意些,至于瓊兒嘛,和霍大人自去書房罷。”
太長公主這一通吩咐,其他人自然連聲應是,岳清心中本是不樂,卻有岳稼應對自如的請秦隸出門前往武場演武,秦隸倒是不虛,雖然在武道之上不甚在行,卻也不愿掃了興,而林氏此前雖然來過侯府,也和江氏打過照面,卻委實沒有和江氏親近說話過,此番見著了太長公主,又和江氏如閨中金蘭一般的說話,難免有些應對不及。
而跟著霍懷信一起來的元氏就更為懊惱了,她身在內宅,對秦莞和自家兒子的事可是早就聽說過的,不僅如此,一聽說她便斷然否決了這件事,且將秦莞當做了不自量力自作多情之人,只因秦莞雖然出自秦氏,卻是父母雙亡,這身世之上便差了一截,再加上從前的九小姐性情軟弱上不得臺面,元氏就更是不喜。
可剛才秦莞進來的那一瞬,元氏卻呆呆的瞪大了眸子,若不是提前知道今日是為著什么而來,元氏幾乎就要以為秦莞是京城之中過來的哪位郡主公主了,莫說是錦州秦府,便是整個錦州,有哪家的女兒能比得上秦莞的姿容風儀?
元氏心中五味陳雜,再加上聽聞自家兒子進來也轉了心思,頓時好一陣懊悔,而侯府還將秦莞收為了義女,如此一來,秦莞身上簡直無可挑剔,別說入她霍家做兒媳婦,便是嫁給哪位秦王皇子的也是十分相宜的……
元氏坐在江氏對面,她相較林氏算得上和江氏熟識了,可她顯然有些沒精打采,三人說說笑笑著,她面上笑的明快,心底卻好似吃了黃連一樣苦。
這邊廂,太長公主看著秦莞輕聲問道,“瞧著林夫人待你倒是親厚,且不知是真是假?”
太長公主說這話時眼底透著兩分洞明的狡黠,仿佛已經將林氏看穿,秦莞見她這模樣不由得失笑,婉轉道,“半真半假——”
太長公主輕哼一聲,“我就知道。”
秦莞笑道,“太長公主不要介懷,她也有她的苦處。”
太長公主下頜一揚,“我同她介懷個什么,只是她若真的待你好,我也不會虧待了她,眼下既然是半真半假,那禮數上侯府自然周到萬全便是了。”
岳凝聽著笑開,看著秦莞道,“你擔心什么,祖母在這一道上最是清楚了,何況秦府眼下這般,祖母自然不會給她們雪上加霜。”
秦莞抿了抿唇,“是我狹隘了。”
太長公主搖頭嘆了口氣,“是你太心善了,不過對這樣的,也沒必要和他們計較,眼睜睜看著好好地日子壞下去,老天爺已經罰過了。”
說著見有侍奴進來奉茶,太長公主忙正襟危坐一本正經模樣,秦莞和岳凝對視一眼只想笑,岳凝嘆道,“祖母這一遭身子好了之后,越來越老頑童了。”
太長公主輕哼一聲,“我啊,是看開了,從前我便是由著自己性子,可是到底有許多規矩要守,如今啊,可不管那許多了。”
三人說著話,沒多時,楊席進來稟告,吉時快到了。
一聽這話,太長公主便命人將眾人請了回來,正堂之中已布置了吉案,上供五牲,供奉岳氏先祖,鼎爐生煙,見這陣勢,林氏方知道侯府將認義女看的多重。
霍懷信主持儀式,先念了一段吉文,這才讓秦莞在岳氏先祖面前磕頭進香,然后又給坐在上首位上的太長公主并著岳瓊夫婦磕頭奉茶,秦莞乖乖的叫了“義父、義母”,到了太長公主跟前,秦莞一時不知該如何喊,江氏在旁笑道,“傻孩子,自是叫祖母。”
秦莞面上微紅一下,軟軟的喊了一聲祖母,這聲祖母秦莞喊的心中一酸,要知道在從前父親的母親早亡,她是從未有過祖母的,且太長公主待她最為親和,她陪太長公主的時間也更多,這份感情自然也更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