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煙乍起,巨大的幕布又換了一副,一旁配角的羅剎門仍然兇神惡煞的吼叫,如此一來,一身白衫的目連就更顯得莊嚴肅穆,她仍然口中念念有詞,而在她的前方,火橋之上忽然拉起了一根鐵鏈,與此同時,戲臺頂上也落下幾根鐵鏈……
“待會兒,這些鐵鏈就是清璃師父的落腳之處,她不能落地的。”
青衫女子說完,秦霜眸子一下子瞪大了,既不能落地踩在火橋之上,也不能被射出來的飛箭射中,這可真是——
秦莞正想著,只見“目連”忽然躍身而起拉住了最近的鐵鏈,她輕輕一蕩人便站在了拉起的鐵鏈之上,那鐵鏈松松垮垮,“目連”根本不能全身著力,且就在這時,高臺正面的幕布之后,“咻咻”的射出來三支冷箭,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來,可就在這時,“目連”再度騰空一躍,她身法迅捷猶如飛影,只聽“叮叮”幾聲脆響,那幾只冷箭都射在了她落腳的鐵鏈之上,眾人正為目連松一口氣,忽然,又有三支冷箭激射而出,卻是長了眼睛一般的追著“目連”而去,“目連”此時身影已經騰躍至空中,因有箭來,她不得不放開手中的鐵鏈只朝著下一根垂下的鐵鏈撲去,這一放一撲之間,三支冷箭擦著“目連”的肩頭飛了出來。
秦霜看的倒抽一口冷氣,低頭道,“是不是她計算好了出箭的時間和位置的?”
秦莞點頭,秦霜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臺上,一遍又道,“她要是躲得太多了就假,要是躲得太少了就容易受傷,還真是不容易。”
秦莞“嗯”了一聲沒有接話,不光是秦莞,眼下每個人都沒時間說話。
清璃這靈山飛影得是一氣呵成的,她明知道下一刻箭會怎么來,卻還要往那里去,掐算好時間躲開,正好營造出一副被箭矢追趕的樣子,而若她心中害怕了,大可直接不動了,可若是那般,這戲臺子就算砸了,這碗飯她也是吃不了了。
“還有最后十支箭——”
青衫姑娘忽然低低說了一聲,眾人不由更睜大了眸子,只見已經走到火橋中間的目連忽然騰空而起,可她腳尖只是在垂著的鐵鏈之上一點,繼而直直朝著火橋盡頭璇躍而去,而也是在這是,嗖嗖嗖的十支冷箭橫飛而出,直擦著目連的周身飛了出來,眾人屏住了呼吸看著,直等到目連兩個空翻落在了火橋盡頭的鐵鏈之上眾人才猛地呼出口氣,繼而山呼海嘯一般的喝彩聲響了起來,秦莞看著戲臺之上的聲音也頗有幾分激動,只因為,這一次看到的比她陪母親看到的那一次還要驚險動人!
喝彩聲經久不絕,可秦莞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只因為站在火橋盡頭的“目連”竟然不動了,按照她上次看到的,最后“目連”還有一段唱段,然后救母成功才是。
就在秦莞覺得奇怪之時,忽然,戲臺之上“目連”的聲音左右一晃,再然后,直直的朝著舞臺之下倒了下去,一瞬間,喝彩聲稀稀拉拉的停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不對勁了,比臺下人反應更快的自然是臺上,最先跑到“目連”身邊的是那些兇神惡煞的鬼剎,他們聚攏在了清璃身邊,亂七八糟叫嚷著,而舞臺一旁的樂師班子也亂了,戲臺上的混亂將每一個人的心都揪了起來——
“來人!來人啊!清璃師父死了!”
就在所有人都被那驚惶感染之時,也不知誰忽然大吼了一聲!
只這一聲,整個裕親王壽宴徹底的亂做了一團,裕親王聽著這話猛咳幾聲,手顫顫巍巍的指著戲臺之上,“摯兒!摯兒——”
“知道了知道了,父王您先坐著,我去看看!”
燕摯扶著裕親王落座,一個轉身便朝戲臺走去,而同樣坐在主位的燕離更是哪有熱鬧往哪里去,一時之間也跟了上去,燕遲跟在燕離之后,自從錦州一趟,他對死人也格外敏感起來,好端端的,清璃怎么會死了?
“怎么回事?!沒有看到她中箭了啊!”
“怎么會死,好端端怎么死了——”
“不要慌,大家不要慌,先請落座,世子已經去看了,大家不要害怕。”
裕親王眼看著就要舊病復發,裕親王府的大總管連忙站了出來,一陣吆喝,眾人這才沒了動靜,秦霜坐在秦莞身邊,目光緊緊的看著戲臺之上,只見燕摯一過去便讓那些“鬼剎”樂師退了開來,只附身看了片刻,便走到一旁去吩咐了王府的侍衛隊。
燕離和燕遲緊隨其后,二人探看了片刻面色微變,又和燕摯說了兩句什么,燕摯便將管家叫了過去,很快,王府的侍衛隊齊刷刷的站在了戲臺周圍,將戲臺內外包括戲臺之后的那座小院子都一起圍了起來,王府的總管則疾步走到了裕親王身邊說了兩句什么。
“快快快,叫汪懷宇去看看!豈有此理,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