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見狀巴巴的湊上來,“七哥要去干什么?”
燕遲看了燕離一瞬,“我瞧你倒是對著案子有興趣,你在此盯著吧,權當做幫大哥的忙。”
燕離輕嘖了一聲,琥珀色的眼珠兒溜溜的一轉,“好呀好呀,七哥盡管去吧。”
燕離面上一副憨笑模樣,一雙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燕遲看了他兩瞬轉身而走,秦莞福了福身,燕離舉起一只手揮著,“秦姑娘,下次再見哦,可別忘了我哦——”
秦莞聽著他故作可愛的語氣唇角忍不住揚了揚,然后才朝燕遲跟了過去。
此刻府中客人已經散了大半,燕摯送最后幾位客人離開,而燕遲沿著王府的游廊一路往王府更深處走去,秦莞左右看看,越走越是距離飲宴之地更遠。
茯苓跟在秦莞身后有些詫異,現如今她自然不會懷疑燕遲要對秦莞不利,可越走似乎越是走到了內院,茯苓不知怎么還是覺得有幾分詭異。
秦莞也見越來越往里面去,便道,“這是要做什么?”
“我有東西給你。”燕遲語聲沉定,秦莞便心生幾分疑惑,難道又是哄人的?
這么想著秦莞心底嘆了口氣,多半是的,畢竟她身邊還有個茯苓。
又轉過了一道彎,一處幽靜的小院出現在了秦莞的眼前,秦莞心中恍然,想必這里就是燕遲在裕親王府的住處……
這么想著,燕遲便道,“這是我住的地方,進來。”
秦莞跟著燕遲走在后,先進了中庭,然后直入了正屋,這是一處一進的客院,卻只有三間廂房,只是里面裝飾貴胄雅致,和尋常的客院很是不同。
進了屋子,燕遲左轉到了暖閣,暖閣窗前置著一張書案,上面放著一個包袱。
燕遲二話不說走到跟前,將包袱打開,“你看看這些——”
秦莞不知道燕遲要給她什么,本只是抱著有幾分疑惑的心思去看,然而這一看,她的眼瞳輕輕一顫,繼而便好似黏在了上面似的移不開。
包袱之中是幾本書冊,并非醫書,而是紙張早就已經泛黃的手札。
秦莞看的心跳難抑,一瞬間更是連呼吸都屏了住。
只是極其普通的手札,因為有了些年頭,紙張泛黃,紙頁的邊角甚至還有幾分破損,攏共也就五六本,若是放在外面,只怕尋常人都不會多看一眼,可秦莞看著,卻覺一顆滿足酸澀到了極致,這上面的字跡俊逸非凡風骨極佳,一筆一劃都是她熟悉至極的,秦莞緩緩的撫上去,甚至,這上面的一筆一劃,都是她親眼看著寫上去的……
這是父親的手札,是他在豫州為官之時記得手札。
“你大抵還不知道沈毅曾在豫州為官吧?他在豫州府衙巡理院做過核驗官。”燕遲看到了秦莞的激動難抑,于是緩聲解釋,“我知道你崇敬他,過來便叫人去問了一番,果然,找到了他當年的手札,還在巡理院庫房之中存著呢,早幾年這手札一直是這邊巡理院人人必看之物,可自從他在京城出事,這些東西便有些忌諱了,我的人不費力便取了出來。”
見秦莞直直看著那手札眼睛都不眨,燕遲便道,“上面記得全都是當年在豫州核驗案情時候的一些實錄,有不少寫驗尸推案的內容。”
巡理院是負責核驗案情是否公正嚴明的地方,巡理院眾位官員核驗之后,案情方才能結案上報朝廷,若有流刑徒刑以上者,則要押送京城由刑部和大理寺復審。
秦莞當然知道這上面寫著什么,豫州府衙巡理院有父親,從未出過一件冤假錯案。
“《大理寺校正洗冤錄》上雖然已說的十分精準詳盡,可這手札勝在每一步都十分詳細,且里面的案子皆是絕好的例子,是那上面沒有的,你若是看了,定能受益良多。”
燕遲徐徐說著,秦莞半垂著眼眸,好半天才能平復心虛,她彼時和父母同死,后來成為了九小姐,便再沒有機會見到父親的遺物,本以為到了京城才能有機會得一二父親的遺作,可沒想到她竟然在豫州見到了父親的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