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是豫州極其有名的酒,甘醇馥郁,不辣喉嚨,后勁兒卻不小。
汪懷宇眼神古怪的盯了龐輔良一陣,“等九姑娘出來再說。”
龐輔良被汪懷宇的眼神看的有些背脊發涼,那眼神分明是在懷疑他……
正想著,屏風又被推了開,卻是秦莞端著一只碗走了出來,那支碗乃是適才點燃了祛晦香的碗,此刻,那碗里卻有半碗不辯形容的黑褐色之物。
秦莞額上也有一層薄汗,可是和汪懷宇想必,她就要鎮定的多了,她手上的護手套之上全是血污,看著便有些駭人,而她裙裾之上的血色更像是雪地之中的紅梅一點,妖艷又有幾分詭異,龐輔良看著秦莞,再看了看一旁還有些氣虛驚悸的汪懷宇,只覺秦莞神情平靜的不似凡俗之人,他顫聲問道,“九姑娘,這是什么……”
秦莞向前走了幾步,后面站在臺階上的燕遲也走了下來。
“這是從死者胃里取出來的……”
這話一說,站在院門口正要走進來的燕離腳步當即一頓。
院子里除了燕遲之外,剩下所有人都是面色一變。
秦莞繼續道,“剛才剖驗尸體發現,死者咽喉之內有出血之狀,舌根后頂壓住了氣管,這才導致了窒息縊死,由此更可見死者的死因是對的。”
秦莞說完,一旁站著的秦霜只覺脖頸上一涼,秦莞這么說的意思莫非是她將清筠的脖子切開了?光這么一想,秦霜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這邊廂秦莞繼續道,“不過這只是更為確定了死因,要知道死者是自縊還是謀殺,卻是靠的這一碗東西,死者午時之前吃的東西,現在還未完全消化完畢,這一碗東西里面還有酒味。”說著,秦莞將碗往前伸了伸,酸臭味一盛,可同時,的確有一股子酒味散了開來。
龐輔良下意識退了退,“因早上用飯之時喝了酒的,這有何奇怪?”
秦莞搖頭,“奇怪的不是酒味,而是和酒味攪在一起的洋金花毒。”
話音落定,所有人都一愣,洋金花毒?那是什么?
“洋金花,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曼陀羅。”
秦莞又補了一句,眾人這才恍然,隨即皺眉,曼陀羅乃是劇毒之物,傳聞中毒之人面色青紫指甲泛黑,可清筠卻似乎沒有這個癥狀……
秦莞正要說的便是這個,“曼陀羅毒重可致命,輕則卻是有麻沸散之效,尋常下量極輕,中毒者只會覺頭暈心煩,一日之內中毒之狀就可自行消除,可如果此物和白酒混合在一處,毒性卻又不同,以尋常麻沸散的量多三錢,就會使中毒者隨著酒勁兒毒發,中毒者極容易以為自己醉酒而頭暈,可最終,卻多半會昏睡難醒。”
說著,秦莞回眸看了一眼,“屋子里有茶,想來是清筠以為自己醉酒要了茶來解酒,可還沒來得及喝,她人便昏睡了過去,兇手就在此時進屋,偽裝成了清筠自縊的假象,這也是為什么我們看到的死者幾乎沒有任何掙扎就死去。”
微微一頓,秦莞語聲沉定道,“死者是被人謀害之死,兇手,就在清暉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