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嗯”了一聲,正要抬步,卻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燕遲,燕遲便道,“辛苦九姑娘了,先去吧。”
秦莞頷首,這才和秦霜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門,秦霜捂住鼻子朝旁邊退了一步,“你可真敢……”
她有些嫌棄的看著秦莞,可眼底更多的卻是震驚,“你……你就不害怕?你剛才是不是將她的肚子剖開了……你……”
秦霜越說越覺得不可思議,再想到那場面,胃里不由得有些反酸。
秦莞看了看她,“你不是說我活人都敢剖嗎?”
這話說的秦霜背脊一涼,再看秦莞的時候,秦霜心底便有些發怵。
“難怪……難怪你早前竟然敢把我一把拉到湖里去……”秦霜悻悻的提起了早前之事,說著看了一眼秦莞手中還拿著的寒月,語氣卻有些感嘆,“真是謝謝你當時不動刀之恩。”
秦莞聞言哭笑不得,可她當時對秦霜不過就是想給她長個教訓罷了。
寒夜之中冷風刺骨,秦莞身上斗篷早就退下,如今只著了襖裙走著,自然想走的更快些,一盞茶不到的功夫幾人回了院子,秦莞回屋先凈了手,然后又換了裙裳,身上這才沒了那血腥味,待換好衣裙已經是兩盞茶的功夫之后,秦莞正不知道要過去還是在屋子里等著,周懷人已經到了門口。
“九小姐,眼下大家都在得月樓等著呢,世子讓小人來接您過去。”
秦莞應聲,轉而看了一眼正房的方向,“五姐可要一起去?”
周懷點頭,“自然是要的。”說著已經走到正房去敲門。
門一敲,晚荷將門打了開來,周懷道明了來意,屋子里面秦湘就驚訝的說了兩句什么,又過了片刻才穿著斗篷走了出來,秦霜站在秦莞身邊輕哼了一聲,“看她那副不樂意的樣子,上次的事我都不想拿出來說,她的尾巴卻是翹的越來越高了。”
秦莞看了一眼秦湘,搖了搖頭沒接話,先和秦霜走了出去。
一行人再到得月樓的時候得月樓之內已經是一片燈火通明,衙門的人還未至,燕遲和燕離并著秦琰龐輔良等人都在屋子里候著,汪懷宇正在問龐輔良和汪懷宇話,聽到動靜看了過來,片刻的功夫,秦莞早先沾染了臟污的裙裳被換下,如今換了一身煙藍色的百褶長裙來,上面罩著一件鵝卵青的斜襟短襖,而外面的斗篷也換做了雪青色的云紋斗篷。
秦莞周身上下只有發間一枚青玉玉釵,絕無多的飾物,面上也不施粉黛,而她身上常見的顏色,也多是清新淡雅之色,可也不知怎的,就是這般寡淡的顏色往她身上一罩,便是叫人看著有種說不出的賞心悅目,總是能叫人想到暖暖溶溶的風,疏疏淡淡的云,還有那一碧如洗的長空和綠波無垠的清湖,雖是清雅甚多,可因她精致的五官便又多了纖妍之色,整個人只需往那里一站,便渾然天成的叫人覺得心折驚艷。
和其他人濃妝艷抹衣香鬢影的美不同,秦莞這樣不動聲色的美不帶迫人鋒芒,卻偏偏莫名叫人覺得高華而皎潔,仿佛她纖柔的身體之中藏著某種內斂的強大力量,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風雪不可摧折凡俗不敢媲美的清妍絕色。
汪懷宇看呆了一瞬,想到秦莞出身秦氏,而侯府專門將秦氏三姐妹接入京中,到底也是人精的汪懷宇頓時明白了什么,他幾乎想到了秦莞入京之后會接受怎樣的目光。
“好,我知道了。”汪懷宇點點頭,轉而走到了秦莞這邊。
“九姑娘,時辰不早了,我先問你們,問完了九姑娘好早些去歇下。”
汪懷宇語聲和煦而有禮,坐在主位上的燕離嗤笑了一聲,側著身子靠近燕遲道,“真是厲害,短短這么片刻,這位汪大人已經頗有幾分俯首帖耳之意了。”
燕遲看著秦莞,看著她不疾不徐的回答汪懷宇之問,燕離是在豫州才看到的秦莞,驚艷之心自然更重一些,可燕遲去也是在驚訝的,秦莞出身在京城,后來父母雙亡之后被養在了侯府,不過三年,又被送去了錦州,偏偏她被送去錦州的幾年是一個姑娘家最重要的幾年,尋常人家的貴女,十歲之前便要和教養嬤嬤學禮儀學才藝學將來任何可能用到的手段能力,秦莞在京城侯府不知有沒有人教她,可錦州是一定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