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彎唇,還沒說話,秦湘已面露輕蔑道,“在錦州的時候,誰能想到九妹妹會有今日呢?真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聽說入宮能見到很過達官貴人呢,哦,妹妹還見到了皇上,憑妹妹這樣的姿容,想要什么得不到呢?”
第一句也就罷了,后面這些話卻是難聽的狠了,話音一落,院子里的侍婢們都是面色微變,茯苓眉頭一皺就想駁斥,秦霜這邊也皺了眉,然而秦莞卻當先開了口,“五姐這一點說的很對,世事的確難料,五姐后來所為,我們也沒有想到。”
秦湘聽這話面色一白,雙眸一瞪就要再說,秦莞卻繼續道,“世事雖然難料,卻是事在人為,我有今日這些,不是靠著不知天高地厚和尖酸刻薄得來的。”
從前任秦湘如何言語冒犯,秦莞從不回應,今朝秦莞來了脾氣,秦湘卻不知如何回嘴,她雙眸瞪的老大的看著秦莞,雙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半晌,狠狠的跺了跺腳轉身朝院外走去,“走——”
晚荷和秀梔神色惶恐的對秦莞福了福身,連忙跟在了秦湘身后。
見這幾人離開,秦霜開心的拍了拍手,“嗨呀你終于不做悶葫蘆了呀!她這人可真是欺軟怕硬,你真要和她說起來,她卻又不敢說了。”
秦莞看著秦湘走遠,搖了搖頭轉身往屋內走去,秦湘若有點自知之明,就應該知道那件事秦莞和秦霜都知道,她便應該收斂著性子同大家好好相處,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別人,秦莞好性兒,卻不是沒脾氣的人,她可不會為了姐妹之情次次讓著她,從前為著她的自尊心不提那件事,可她卻似乎不稀罕別人維護她的自尊心。
雪雖然停了,可外面卻還是冷的很,秦莞帶著秦霜進了屋子,茯苓和白櫻拉著秦莞去看那些賞賜,茯苓道,“小姐,有這些東西,咱們以后不會流落街頭了。”
秦霜一聽這話又是好笑又覺得有幾分心酸,“傻丫頭,眼下咱們都到了侯府,怎么還會流落街頭呢……不會的不會的……”
茯苓不好意思的笑笑,“嘿嘿,讓六小姐見笑了,奴婢總是不安心的很。”
秦莞也失笑搖頭,又打開了一個箱子,里面的盒子一打開,正是皇后上次的那些釵環等物,秦莞便看著秦莞道,“你看看喜歡什么便拿什么……”
秦霜本來有幾分心動,可想到茯苓剛才那話,她便想起了從前秦莞在錦州過的苦日子,且那苦日子還有她的那一份,這般一想,便有些心虛,忙擺手,“不要不要的,剛才大伯母還說了,說賞賜的這些東西,是皇恩,便是穿戴也只有在重要場合才可穿戴,更別說送人了,我不要我不要……”
秦莞挑眉,轉而一看,從里面拿出了一支點翠纏絲金步搖來,那步搖做成了羽毛狀,每一片羽毛上面皆鑲嵌著綠寶石,可謂是盒子里十二件之中最為華麗的了。
“你知道我不愛戴首飾的,更別說這么扎眼的,拿著。”
秦莞將步搖賽到了秦霜的手中,秦霜眼角便有些濕潤,秦莞看的好笑,“拿著吧,好看而已,也不算多么值錢,還有東珠之類的,你若喜歡自己拿吧。”
秦霜拿著那步搖哼哼了一聲,又低聲道,“我只是……只是想起來以前……那時候我真是太壞了,對……對你不住……”
秦霜雖便好了許多,可卻還不曾為往日的事和秦莞道歉,秦莞乍聽這話也生出幾分感嘆之心,她到底不是九小姐,若九小姐知道秦霜這般,怕還是動容的。
秦莞便應了兩句秦霜的話,清點了一番賞賜之后便同秦霜到了暖閣說話,秦霜自然問著宮宴諸事,秦莞便問什么答什么,兩姐妹說了大半個時辰,見不早了,秦莞便更衣挽發準備出門,今日入宮,她自然將自己的針囊戴著,又點了茯苓跟著她。
茯苓哪里想到她也能入宮了,立時歡喜至極,也換了一件新衣裳來,又等了片刻,果然秦琰來了松風院,見她們已經收拾整齊,一行人直接出了門。
此番是秦莞第一次自己入宮,秦琰少不得路上多做交代,茯苓平日里雖然有些粗枝大葉,可這會兒卻機靈的將秦琰所言全都記了下來,順著主道慢行了兩刻鐘,便到了正華門之前,下了馬車,秦莞和秦琰告別,而后對著禁衛軍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秦琰站在城門外,留了兩個侍奴等著,自己則先返回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