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信宮,在馮璋的痛呼叫罵之中,傷藥終于上完。
馮璋下意識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可除了眼睛鼻子嘴巴露出來之外,其他地方皆是被棉布纏了住,他一個轉身,看到了鏡子里被裹得粽子似的自己!
雙眸一狹,馮璋眼底生出巨大的怒意來,而正在這時,宮人從外而入。
“啟稟娘娘,啟稟國公爺,世子爺,皇上并未派人宣召遲殿下入宮。”
宮人的話說完,屋內死一般的寂靜,馮璋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馮齡素,又看了一眼聞訊趕來宮中的忠國公馮科,“姑姑,父親,皇上這是什么意思!難道皇上不打算立刻追究燕遲?!難道皇上就讓我這一頓打白挨了?!”
見馮齡素不做聲,馮璋著急的道,“姑姑,你說話啊——”
回宮之后便悶悶不快的馮齡素終于忍不住了,看著被包的萬分搞笑的馮璋冷喝一聲,“你給我住嘴!你平日里便帶著本宮的名頭行事無忌,今日,竟然連燕遲都招惹上,招惹便招惹了,你卻是打不過別人,本來已經夠丟臉了!誰知去哭訴你自己也半分都不占理!如今,你還想怎么要?你還想鬧得整個后宮人盡皆知不成?!”
馮璋一聽馮齡素以“本宮”自稱,頓時知道馮齡素是真的生氣了,然而他今日這些遭遇,委實是委屈憤恨的緊,便忍不住道,“姑姑,我也不想鬧得大家都知道,可今日,被打的是我,丟面子的卻是您啊,皇上看到了我的慘狀,卻不打算為您討回臉面!”
馮齡素氣的面色發白,“你自己惹禍的時候怎么不知道會丟本宮的臉?!如今事情搞砸了,便搬出本宮為你收拾爛攤子?!難怪燕遲說你是廢物!”
馮璋最聽不得“廢物”二字,當下便的氣的頭頂冒火,然而馮齡素也在氣頭之上,他又怎么敢真的和馮齡素撕破臉,一咬牙,馮璋忍了下來。
馮科看了看自己凄慘的兒子,到底還是心疼,便道,“娘娘消消氣,這一次是馮璋不懂事,給娘娘惹禍了。”說著嘆了一聲,吩咐跟著他一道入宮的國公府管家萬有才,“你,先把世子扶去外面的馬車上,我有話和娘娘說。”
忠國公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混子,可到底上了年紀,知道事情的輕重,而眼下整個國公府都靠著馮齡素,他更知道此時不該觸怒了馮齡素。
馮璋雖是不甘心,可眼下也只有聽了馮科的話,待馮璋一出去,馮科便站起身道,“娘娘消消氣,馮璋年輕,不懂事,看的都是表面文章,您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馮齡素瞇眸,“哥哥膝下只有這一個獨苗,本宮也是從小疼愛著他長大的,可哥哥也看到了,馮璋到了這個年紀,卻還是如此不成器,忠國公府這么下去,就要被敗壞完了!”
馮科聞言連忙點頭,“娘娘說的是,不過這次的事,遲殿下和皇上的態度是否說明了什么?”
見馮齡素挑眉,馮科忙道,“我不是非要為馮璋討個公道,我只是在想,燕遲今日這般行事,是不是表明他選擇了維護太子?因為太子所以借機打壓忠國公府?而皇上這樣的態度,是不是對咱們忠國公府或者成王殿下有什么芥蒂?”
馮齡素頓時眉頭緊皺,“哥哥這是什么意思?”
馮科便嘆了口氣道,“娘娘雖然受寵,可眼下雍王已經被立為了太子,一旦太子登基,那……所幸的是皇上身體康健精神矍鑠,三兩年內還有的是機會,眼下害怕的便是皇上因為什么對成王殿下和國公府有了芥蒂。”
馮齡素眉頭微皺,“燕遲的態度我不知道,不過他認得秦府九姑娘,太長公主讓他照拂那丫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如果是也就罷了,如果真的像哥哥所言,那便得從長計議,至于皇上那里,還能因為什么?便是有緣故,也是馮璋惹出來的。”
馮科搖了搖頭,“娘娘有所不知,此前臨安府的那件案子,太子殿下之所以沒有破,皆是因為成王殿下派了人從中作梗,這件事皇上雖然有沒有拿到明顯的證據,可是皇上想也想到是誰做的,我只怕皇上心中對成王殿下有了成見。”
馮齡素聽的心頭一跳,“這樣子……”
馮科點頭,“所以啊,娘娘這幾年趁著皇上對您仍然十分寵愛,也要在后宮這里花點心思了,朝堂之上的事,想來成王殿下自有安排。”
馮齡素搖了搖頭,“我在后宮能如何?趙淑華這么多年來滴水不漏的,雖然皇上極少去她那里,可還是敬著她是皇后,我這里……皇上的確來得多,可,可現在的皇上不是當年的洛親王了,當年的洛親王不必顧忌那么多,寵愛我便是真的寵愛我,后來被冊立為太子,然后又出了恭親王那件事,那件事之后,皇上便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小事照樣寵著我,而關系重大的決定卻不會受我左右,后來登基為帝,就更是勤于政務勵精圖治,看著我是最為受寵的,可實際上皇上現在來后宮的次數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