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當真命人去準備了,孟子宸朝著秦莞靠過來,“九姐姐,我就知道你不是尋常人……”
很快,酒菜送到了暖閣之中,紅泥小火爐上熱著一壺梅子酒,秦莞本不愿讓孟瑤二人飲酒,可見孟瑤實在憋悶壞了,又是梅子酒,就讓她飲了兩杯,孟子宸則是一杯作罷,秦莞不勝酒力,跟著抿了兩口便將杯盞放了下來。
“早先我不好對你明說,現在卻可以和你說幾句了,三少爺和少夫人如何定罪不知道,不過還是有希望的,昨日,鄭大人將此事稟給了皇上……”
秦莞將昨日鄭白石稟告給燕淮的事說來,只略去了成王和太子的爭論,孟瑤一聽,果然神色大振,一時間連眸子都紅了,“所以,所以并不一定是死罪對不對?”
秦莞點頭,“我不敢保證,不過有希望的。”
孟瑤長嘆一聲,“二叔和大哥昨日才做了法事下葬,事到如今,也不好給他們大操大辦了,昨天晚上,父親將我叫過去,說也要給三哥三嫂預備好,眼下結果還沒出來,可誰都知道兩條人命是死罪難逃了……”
孟子宸也眼眶微紅,“父親病倒了,姐姐昨夜操持了半夜,府中出了這樣的事,底下的家仆也不聽話了,姐姐從前沒管過這些事,竟讓家仆們為難了。”
孟瑤聞言卻不打算和秦莞抱怨,“算了算了,比起三個三嫂這事有了希望,這些都不算什么了,三哥三嫂有罪沒錯,可她們都是可憐人,我是萬萬不想看到她們被殺頭的。”
秦莞聽著孟子宸的話嘆了口氣,孟瑤雖然說的不重,可這境況,孟府卻是真的都壓在了她一個人的肩膀上,秦莞不知有什么為她做的,便道,“酒少飲一杯,待會兒我給你們換藥,這個時候,你們二人要好好的,如果府衙那邊有了消息,我第一時間來告訴你們。”
孟瑤連聲應了,果然不再多飲,飯畢,秦莞給孟瑤的藥方新加了幾位安神的藥,然后又去看了孟洲的病況之后方才告辭走了。
出了孟府,秦莞讓馬車直奔銅錢巷的秦宅。
秦莞不擅飲酒,雖然只喝了兩口,這會兒心口卻有些發熱,馬車緩緩走著,窗簾之外是紛飛的雪沫和銀裝素裹的臨安城,秦莞掀開車簾看著外面一幕一幕的街景,心底有些澀然,她將孟瑤安撫好了,可自己心中的苦痛卻浮了出來,孟府的事孟瑤可以說,可她自己的事呢,那是不能說的,是一個字也不能說的。
上元節將至,這個年就要過完了,她憑著和父親所學,又幫忙解了一宗案子,可父親自己的案子呢,這個年,父親和母親是怎么過的?
秦莞虛虛閉著眸子靠在車壁之上,心中酸楚難當,她說自己是不信鬼神之人,可卻又時常在想父親和母親的魂靈歸到了何處,他們是被冤殺的,他們九泉之下會不會不得安寧?而她,又要如何找到契機,哪怕讓她摸到這案子的邊緣也好呢!
“小姐,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茯苓輕輕的喚了一聲,秦莞睜開眸子,果然,秦宅已經到了,此時已經到了下午,這條巷子安靜的不見一個人影,而連日來的積雪,讓整條巷子都積著厚厚的白雪,秦莞看著馬車之外,忽然道,“我們下去走走。”
茯苓聞言微愣,“小姐,外面冷的很。”
秦莞搖了搖頭,“不礙事的——”
茯苓只覺秦莞神色有些異常,當即不敢再問,便讓馬車停在秦宅門口,自己拿了傘陪著秦莞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
常樂坊乃是西邊貴族居住的坊市,宅邸一座挨著一座,住的人也是非富即貴,因是如此,這邊挨著的幾條巷子皆是十分幽靜,沿著巷子一路往前,路上舊的腳印被新雪覆蓋,只能看到些許淺淡的痕跡,秦莞默然不語,茯苓看了好幾次秦莞的面色終是忍不住了。
“小姐,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