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一句話落定,袁慶便命人去拿賞賜,燕淮又看了燕徹一瞬,嘆了口氣道,“今日本有篝火大宴,可北魏太子還未回來,這大宴便免了,成王頭賞,其他人按照名詞,皆有賞賜,大家各自回營養精蓄銳,如果北魏太子今夜回營,明日大獵繼續,如果北魏太子沒有回來……”燕淮說至此,自己的語聲都是一沉,“明日再說。”
如果找一夜都找不回來拓跋弘,那結果便可想而知了——
燕淮如此下令,眾人自然依令而行,燕淮起身,當先立了主位,趙淑華和馮齡素等內宮婦人緊隨其后,太后也回了自己營帳,廣場之上賞賜分發完畢,眾人各自散了去。
“好端端的,人怎么會不見了?”
太后眉頭微皺,此事讓她也有些煩憂,雖然多年在壽康宮不問政事,可拓跋弘若出事了,北魏和大周交惡卻是一定的。
陳嬤嬤便道,“娘娘,會不會是被猛獸所傷?”
太后一聽這話,眉頭皺的更緊,“并非沒有這個可能,這巍山之上,本來老虎獅子都是有的,可早年行獵太過頻繁,里面的猛禽都被獵完了,也是因為如此,之后才改為兩年一獵,如今老虎獅子少見了,熊卻還是有的。”
秦莞聽得心中發緊,適才那拓跋弘的侍衛就說到,他們見到了一頭棕熊,幾個人合力也沒有獵殺到,熊雖然沒有老虎獅子那般的爆發力,可要對付一個受了傷的成年男人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秦莞早年在西北之時,便曾遇到過村漢被熊所傷。
“阿彌陀佛,雖然昨日還在氣那北魏太子,可老天保佑,今夜千萬要找到北魏太子才是,在大周的地界上,不論哪位外使皇族都不得出事!”
太后輕聲念著,話音剛落,外面卻響起了一陣轟隆隆的響雷聲。
雷聲猝然炸耳,燕綏只嚇得撲進太后懷中,太后抱住燕綏,面色變得更難看了,而緊接著,又是幾道響雷炸響,沒多時,一道慘白的電光在門口一閃而逝,燕綏嚇得捂住了耳朵,太后將他牢牢的抱緊了,“這天氣,也真是不教人如愿啊!”
又是打雷又是閃電,很快,狂風也吹了起來,主帳最外面的簾絡被吹得簌簌作響,又得一刻鐘,嘩啦嘩啦的大雨驟然澆下,豆大的雨點打在帳頂之上,直攪得整個大帳都不得安寧,主帳已經足夠結實都如此,其他的帳篷更是不必說,都說春雨貴如油,今夜這場春雨,無論對于大周還是對于北魏而言,卻都是極不合時宜的,甚至是致命的!
“這么大的雨,巍山之上必定濕滑難行,尋人的將士都騎馬,這會兒只怕馬蹄都要打滑了,再加上火把被雨淋滅,今天晚上這個尋人,可真是難上加難!”太后太熟悉巍山行獵了,不由滿是憂心,再加上大雨的動靜極大,這一夜整個大營都難以入眠。
而如太后所料,這一夜的尋人果然困難頗多。
巍山東邊的第一道山梁之上,大雨讓一半人上不到山脊最頂峰,火把被澆滅了十之有七,一大半的人都是在摸索著往上爬,林璋和拓跋銳站在山脊最上面看著這一幕,皆是萬分懊惱,林璋叫過來身邊一個副尉,吩咐道,“讓還在山梁之下的人一半棄馬上山,一半從最東面的山坳繞行,火把滅了的原地待命!”
副尉聽命而去,拓跋銳皺眉道,“林統領,本來就這么點人,如今再繞行再原地待命的,還有幾個人能去找我大哥?”
林璋皺眉,“五殿下,若是沒有下雨,這些人都是為了找北魏太子的,可如今你也看到了,讓他們兩眼一抹黑的在這山林子里爬?如此只會讓更多人出事!”
林璋愛惜大周的兵將,自然不會示弱,見拓跋銳頗為不服,林璋又道,“五殿下與其想這些,還不如好好想想拓拔太子到底走的哪邊。”
在他們所站山脊的正北面,乃是一處十分平的緩坡,此刻拓跋銳一眼看下去,頗有幾分分不清方向之感,密林深深,到處都是合抱的參天大樹,不論看哪里,拓跋銳都覺得自己去過,不僅是他,其他的侍衛也頗有幾分無奈,巍山是他們第一次來,第一日小獵走的路并非這邊,因此他們白日只想著獵物情急之下走過,如今黑燈瞎火的,哪里能辨認的出?如此帶著林璋走了幾遍,卻越來越混亂。
“林統領,不然還是分開找吧,你問我,我這會兒真是懵了,記不清了,你分些人,每個方向都去一些,如此豈非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