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之后,整片大營就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雖然走得慢,卻也是舟車勞頓,再加上拓跋弘身體抱恙,更是需要早些安眠,營地最中心的燈火盡滅,只剩下外圍的士兵營帳之中還亮著幾盞燈,山梁之上夜風呼嘯,燕離冷的瑟瑟發抖。
燕遲看了燕離一眼,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扔了過去。
燕離抿了抿唇,見燕遲身形挺拔的站在旁邊,絲毫不為夜寒所侵,便將帶著燕遲體溫的披風穿了上,又往下面看了一眼道,“今晚上不會還沒動靜吧……”
燕遲冷冷的道,“今夜和明夜是唯一的機會,后天晚上就到京城了。”
燕離想了想也是,便不再多問,燕遲又看他一眼,“去后面歇著吧。”
他們這一行人都是習慣了風餐露宿的,只燕離一個沒受過這種罪,昨天晚上席地而眠,燕離整一夜都沒睡好,“七哥,你在朔西,一直都是這樣?”
燕遲眉眼八風不動的,“嗯。”
一旁的白楓聽著,心說朔西哪里比得上這里啊,這里的夜寒算得了什么!
燕離便長嘆了一聲,“七哥,這些年你真是受苦了。”
燕遲對這話不置可否的,燕離在燕遲旁邊站了一會兒,也的確受不了了,他雖然還是不適應在山林野地休息,可他已經困倦至極,睡倒也是能睡著。
燕離披著燕遲的斗篷走到身后一處背風的大石頭之后,那地上鋪了氈毯,擺著干糧,燕離就這水吃了兩口,只覺干糧干的石頭一樣,好似要將他喉嚨割破了,他一時吃不下,便用燕遲的披風將自己一裹,靠著石頭瞇著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之間聽到了一陣子窸窸窣窣之聲,燕離驚醒過來,卻見所有的護衛都出現在了山梁之上,一個人正在低聲稟告,“有人帶著松油往中帳去了,屬下沒有聞錯,的的確確是松油的味道。”
“松油?”燕遲的聲音仍然沉定有力,沒有一點困倦疲憊的意思。
燕離連忙醒過神站了起來,他往燕遲身邊走去,燕遲回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
侍衛又道,“是,此番隨行的車馬不少,松油是用來抹馬車軸承的。”
燕遲瞇眸,“看來是要放火。”
說著又語聲一肅道,“準備下山。”
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面色一肅,燕離抹了一把臉,“七哥,你說那五殿下要放火?”
“松油遇火便著,灼燒力度十分大,拓跋弘有傷在身,想跑都跑不了。”
燕離見過松油起火的情景,只聽的心中一陣寒涼,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就在這時,白楓低呼了一聲,“主子,起火了……”
風聲俱寂的黑暗谷地之中,一捧火星從營中冒了起來,一件此狀,早就準備好的侍衛們急速從山梁之上掠下,齊齊往那著火之地而去,那火星開始只是一撮,可很快便起了火舌,火焰高高升起,可營中卻根本沒有人發現,此刻已經是后半夜,便是最外圍的禁軍將士都大半在打瞌睡!
若非燕遲的暗衛頃刻間便到了營中,這一場火勢或許不止能奪走拓跋弘的性命!
燕遲站在山梁之上未動,一顆心卻松了下來,他還真怕拓跋銳忍到明天晚上或者回了京城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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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穿燕遲的斗篷啊啊啊啊啊,寫這段的時候莫名想到了兄弟情捂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