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述說完,眉眼低垂,而燕徹坐在書案之后,半晌不曾開口,秦述一顆心鼓跳個不停,沒多時,冷汗都流了下來,就在這時,燕徹方才開口道,“成王這是有備而來,你那侄女又是個不知事的,也不怪你,反正只是一個侄女而已,侯爺不必放在心上。”
秦述抬起頭來,卻見燕徹面上果然沒明顯的怒色,他松了一口氣,“多謝太子體諒,只是此事一出,只怕會生出些不好聽的流言飛語。”
“流言飛語何所懼?無外乎是那些話頭罷了,這些年也沒少過,對東宮也無甚損傷。”燕徹緩緩說著,面上卻是不笑,“侯爺安心讓朝羽備嫁吧,大婚或許會在七月之前。”
秦述眼底微亮,連忙應了,卻又道,“不知皇后娘娘那里……”
燕徹默了默,“母后已經知道了,不過母后說此事無傷大雅。”
燕徹說的輕飄飄的,可秦述的心卻一下子緊了起來,皇后對待此事的態度如果這般輕率,那反而不好,然而看了一眼燕徹,秦述卻知道不好再過問更多了,他忙告退走了出來,一走出正殿,外面的敞亮明光讓秦述放松下來,不知為何,每次入東宮他都覺得格外的壓抑,饒是他,都要時刻提著一口氣。
……
……
薛青山睡到天色大亮到前院之時,發覺家中已經來了訪客。
叫來個小廝問了,那小廝便道,“少爺,是忠勇候府的夫人來了。”
小廝喜滋滋的,因為他家少爺將來可是要娶忠勇候府家的小姐!
薛青山卻眉頭微皺,他和忠勇候府的堂小姐只是下了小定,還沒有行后面的禮數這侯爺夫人怎么就登門了,何況兩家地位天差地別,要登門,也該是他的父母登門才是。
這般一想,薛青山便覺不對,抬步就朝前院走去。
薛家家宅不算大,卻也精致雅致,前院有兩進,薛青山從角門而入到了后堂,剛站定,便聽到前面傳來的說話聲。
前堂里,胡氏和薛老爺坐在主位,薛青山的母親則坐在左下手位上。
胡氏苦笑著道,“實在是沒想到會這樣,湘兒的模樣是好的,性情也是好的,成王殿下看中了她,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因她父親的事,成王只能給了貴妾的名分,可就算如此,我們也爭不過,昨夜成王派人到了侯府,根本是一副搶人的架勢,侯爺沒法子,可如今卻對薛公失禮了,我們兩家本來都說好了,如今這般,可真是……”
胡氏說的情真意切,薛老爺面色微白,他年輕時最高也只是個從四品的小武將,比五品文官還不如,侯府是高門大戶,他們本來就是高攀了,如今又來了個成王搶他們未來的兒媳婦,這他們如何搶得過……
薛老爺雖然覺得心中屈辱,卻不敢和侯府或者成王府作對,他們兒子還在巡防營中,若一不小心毀了前程可就糟了,“成王在京中行事素來……”
薛老爺欲言又止的道,“夫人不必覺得抱歉,此事也是忽然生出的變數,不怪侯府,要怪也只怪成王太過張狂!”
薛老爺心知侯府是站在太子這邊的,當下話語也不再顧忌,果然,這話一出,胡氏面色頓時好看幾分,薛老爺便繼續道,“只是可惜了秦姑娘,此番被搶奪了去,未來的日子也不知如何,是我們沒有福分了。”
后堂內,薛青山聽的眉頭微皺,他父親當年官職雖然不高,卻是跟過京中的幾位老侯爺征戰過的,因此此番說親才說到了他們這里,這門親事的確是他們高攀了,可對方的秦家姑娘為父親的罪過所累,也的確找不到更合適的好人家了,當時薛青山便想,秦家姑娘乃是書香門第出來的,他這婚事得好好籌辦不可失了禮數才好,可如今,卻怎么忽然生了這樣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