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和秦莞沒有走下河堤,秦莞道,“我總覺的這個張道長有些厲害。”
燕遲看著張道士蹲在地上寫寫畫畫的背影扯了扯唇角,“看起來的確不是為了離開天牢誆騙我們的。”
鄭白石嘆息,“若他真的能幫上忙就好了,如今死了三人,圣上明日只怕又是震怒。”
說起圣上震怒,燕遲眸色微深,“圣上如今正為西北之事發愁,京中的案子可能會寬限一些。”
說起此事,鄭白石忙問,“殿下,西北的事可有眉目了?”
燕遲便道,“父王也從軍中派了人,幾個轉運使已經被抓起來了,具體還要等那邊能不能審問出什么來,刑部的按察使今晨才從京城出發,日夜兼程也要半月才能到。”
鄭白石嘆了口氣,“此番,又不知要扯出什么來,軍糧上的事也敢怠慢貪腐,這些人真是不想活了。”
燕遲沒接話,底下張道士已經走上來了,“走!去第三處死人之地!”
展揚從底下走上來,“大人,剛才似乎有人來祭拜過趙嘉許。”
鄭白石挑眉,“是他妻子?還是那位鐘姑娘?”
展揚搖頭,“明日屬下去派人問問。”
鄭白石頷首,一行人往醉仙樓的城西冰窖而去。
趙嘉許身死之地就在城西,因此往醉仙樓冰窖去并不遠,不過兩柱香的時間便到了,這冰窖所處的民宅也十分偏僻,然而一行人剛到院門口,便發現屋子里有一陣火光熠熠,展揚見狀厲喝一聲,“誰在里面?!”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立刻從窗戶上一閃而過,展揚眉頭一皺,身法迅疾的沖了上去,他疾步入門,很快,從中揪出了一個頭發長長斗篷遮面的人。
竟然是一個女子!秦莞幾人趕忙走上前去!
“展捕頭!是我,是我啊——”
似乎被展揚揪痛了,女子忍不住出了聲,展揚一聽便將手放了開,女子將斗篷取下來,有些惱怒又有些面紅的看著忽然出現的這么多人。
鄭白石挑眉,“展揚,這是誰……”
展揚有些無奈,“她就是胡德全的女兒。”
這女子知道來的都是顯貴,卻沒想到還有個女子在其中,她打量了秦莞一瞬,眸露驚艷,然后才福了福身道,“小女子紅袖,拜見各位大人。”
鄭白石明白了過來,“你來祭奠你父親?”
紅袖聞言輕哼一聲,“我是怕他的鬼魂纏著我,所以來燒點冥錢罷了。”
紅袖是胡德全唯一的女兒,白日里展揚已經去找過紅袖,可紅袖對胡德全的死全不在意,聽到死訊的時候更是毫無悲傷之態,因她有證人作證,所以胡德全的死和她毫無關系,且她對展揚十分不耐,很快就借口陪客離開,展揚沒法子,又禁不住鳳棲樓都是女子,便很快離開了鳳棲樓,這一點,鄭白石和秦莞她們都知道。
紅袖穿著鴉青色的斗篷,里面一襲粉色的廣袖裙裳,面上還施了脂粉,的確不像是誠心來祭拜亡父的,而她神色執拗,面上毫無悲戚,提起胡德全,還隱隱氣憤。
展揚道,“你一個女子過來,也不害怕?”
紅袖冷笑一下,“有何好怕,他在世的時候可以打我罵我,現在人死了,我為何要怕,這些冥錢是我和他最后一點父女情誼,我燒完了,便心安理得了。”
鄭白石挑眉,“你父親的尸首還在義莊,你難道不準備替他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