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凝這話一出,秦莞很是驚訝,難怪岳凝今日失態,原來燕澤的眼疾和她有關系!
“從未聽你說過……”
秦莞這般一說,岳凝便苦笑道,“當年我們去了錦州,這么多年和京城雖然有聯系,可到底天高路遠沒有往日那般來往頻繁,而怡親王也是個閑散的性子,也離開京城多年了,何況這事……也不是什么好事,這么多年,便是祖母也有意不提起。”
秦莞便道,“當年發生了何事?怎會是因為你?”
說起此事,岳凝苦笑道,“那是十二年前了,那時候我才六歲多,正是懵懵懂懂不知事的時候,三哥比我大六歲,是幾個兄長里面待我最好的,當時小一輩年紀都不大,太子成王這幾個,也都是剛十來歲的樣子。”
“三哥一早就隨了怡親王的性子,怡親王妃也是個不愛熱鬧的,其他人學武的學武,學文的學文,三哥卻不在乎這些,于是我終日和他玩耍的最多,他性子溫和如玉,也喜歡帶著我玩,我還記得那是一年冬日,下了雪,父親帶著兩位兄長出城打馬看雪,我也想跟著去,母親卻不許,我當下生了氣,便一個人從侯府跑了出去,當時也不知道找誰,而怡親王府是距離侯府最近的,我便去尋了三哥。”
“我騙三哥說母親已經準許,讓他帶我出城去找父親,三哥便信了,三哥叫了侍衛套了馬車,帶著我出了城,可剛出城就落了風雪,我只記得馬兒忽然發狂,一路狂奔的將我們帶到了西邊的山野中,后來馬車翻倒,我和三哥都受了傷。”
“那天雪極大,三哥背著我在山中行走,天還沒黑他的眼睛就開始痛了,可那個時候他沒有說,他背著我走了好遠,卻沒有找到回家的路,沒有法子,三哥只好帶著我躲到了一處山坳里面,我當天晚上累計又受了傷,直接睡了過去,等到了第二天早上醒來,便發現三哥已經看不見了,若非隨后王府和侯府派來的人找到了我們,只怕我們都會死。”
秦莞忙道,“是雪盲?”
岳凝點頭,又搖頭,“應該是,不過三哥自小便體弱,有沒有別的問題我也不知道,那次回來之后我大病一場,等我好了之后,三哥卻已經被怡親王帶著去了藥王谷。”
那個時候就開始去藥王谷了?
秦莞想了下,那個時候的她也才五六歲,還沒去藥王谷學醫。
岳凝頷首,“去了藥王谷,后來再見便是一年之后,三哥眼睛完全看不見了,怡親王對此事也沒有過多追責,可我知道,都是因為我,從那之后,怡親王帶著三哥在外面的時間多,在京城的時間少,說是云游,卻也是去求醫問藥的,而我也很快去錦州了。”
雪盲會讓人眼睛受傷,短暫的失明,可如果不及時治療,又或者治療不得當,的確會讓人眼盲,可聽岳凝說的,當天似乎也只耽誤了一夜,而他們被找到之后,怡親王沒有立刻給燕澤治療嗎?
疑問落在秦莞心底,可看著岳凝傷心的樣子,秦莞也不好多問,便握著她手道,“好了,剛才世子殿下說藥王谷的醫者說的,說他的眼疾能治好,你先不要傷心,如今他回來了,我們先想法子給他治好不就行了?”
岳凝抿唇道,“可是這么多年,三哥都蹉跎了……”
秦莞便道,“這些都是后話,我知道你心中愧疚,既然如此,咱們給他治病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岳凝連忙反握住秦莞的手,“你說得對,秦莞,你一定要治好三哥才是。”
秦莞笑,“我自然要盡心盡力的,我還從沒有見你紅過眼睛,你如此,世子殿下看了心底也不好受不是?”
岳凝忙擦了擦濕潤的眼角,“是,我知道,三哥雖然不像其他人那般野心勃勃,卻也是極不喜歡別人同情憐憫他的。”
深吸口氣,岳凝收拾好了心情,“走,我們去正殿。”
秦莞頷首,這才跟著岳凝往外走,岳凝性情素來堅毅,一旦定了心,很快便看不出什么來,等到了正殿,便看到太長公主的眼睛也是微紅,她也坐在主位上,燕澤笑瞇瞇的站在太長公主身邊,正在聽太長公主說話。
怡親王多年未歸,這會兒儼然是一副親人團聚的和樂場面,雖然叫秦莞進宮是為了看病,然而誰也不會著急這一時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