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偏殿殿門,秦述看了一眼遠處的天穹,初秋的天略顯灰蒙蕭瑟,也將連綿起伏的宮閣罩上了一層陰影,秦述收回目光,將那張紙好好收進了袖袋,轉身去尋秦朝羽。
東宮占地闊達,正殿用以會客,亦是燕徹居所,而燕徹日常處理政務,則是在西偏殿,秦朝羽入了東宮,卻未被安排入住正殿,而住在正殿以東的擷芳殿,此處也是歷代太子妃居所,因此二人少年夫妻未住在一處,倒也不算什么。
秦述被請走,秦朝羽拉著胡氏入了內室,胡氏看著擷芳殿布置高華精美,貴胄斐然,笑道,“羽兒,太子殿下這幾日可是歇在這里?”
秦朝羽眼底閃過幾分暗色,面上卻薄笑不顯,“太子殿下忙于政務,并非天天都過來的,母親下回莫要如此問了,若被人聽見,倒像是在怪罪太子殿下。”
胡氏一聽連忙噤聲,往外看了一眼見墨韻幾個守著方才松了口氣。
“羽兒做了太子妃,果然不同了,還是你想的周到。”
母女二人落座,胡氏上下打量秦朝羽氣色,見秦朝羽眼下略有青暈不由蹙眉,“羽兒,這幾日你是否睡得不好?怎么瞧著面色不佳?”
秦朝羽聞言笑道,“大抵是入了秋,有些心燥,母親不必擔心,我已叫了御醫來問脈調理,您放心便是,母親,太后怎忽然下了懿旨賜婚?”
胡氏聞言笑道,“莞兒和燕世子乃是早在錦州便相識的,后來莞兒入京,更是得了燕世子護送,回了京城,我見燕世子也十分關心莞兒,我猜啊,太后只怕早就覺得二人般配,而燕世子和莞兒之間,或許早有情愫。”
秦朝羽眉頭一挑,笑意便有些深長了,“這倒是一門好親事。”
胡氏點頭,自也十分認同,母女二人說了沒幾句,外面便通傳,秦述到了。
秦述進來的時候,面色早已不復適才輕松愉悅,胡氏和秦朝羽見他如此面色,互視一眼,心中生疑,秦朝羽站起身來,“父親,怎么了?”
秦述這才扯了扯唇角,“沒什么,說了些政事罷了。”
話雖如此,可坐下之后,秦述顯然有幾分心事,片刻道,“你既入了東宮,便要一切以太子殿下為重,若太子有何打算,你知道了,也不要瞞我。”
這么一說,秦朝羽更覺奇怪,可他卻不知太子近來都在煩心何事。
秦述也不想給秦朝羽壓力,又說了幾句便要帶著胡氏離開。
他們二人一走,秦朝羽便道,“來人,太子殿下何在?”
墨韻進來道,“還在偏殿,一個人。”
秦朝羽點點頭,帶著一盅甜湯到了偏殿,侍從不敢相攔,秦朝羽走進去,燕徹眉頭微皺,“你父親走了?你怎么過來了?”
秦朝羽笑道,“是,父親母親走了,如今入了秋,天干氣燥,臣妾給殿下煮了一盅雪梨銀耳湯,請殿下用一些,可清熱潤氣。”
秦朝羽將甜湯放下,燕徹一時沒動,秦朝羽便道,“今晨去壽康宮請安,順便多謝皇祖母給莞兒妹妹賜婚,睿親王世子早就和莞兒妹妹相交,太后只怕也是看著二人般配。”
燕徹抬眸看向秦朝羽,“永慈郡主和燕遲在錦州相識?”
秦朝羽笑著點頭,“殿下也知道,他們在錦州相識,后來妹妹歸京,還是殿下護送,這一路來,少不得生出情誼,后來京中二人也頗多交集,自然也就情誼更甚于旁人,太后娘娘要賜婚,只怕也是問過他們二人的。”
燕遲鳳眸微瞇,秦朝羽這話,分明就是在說秦莞和燕遲早有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