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云又望了一眼屋子里的骸骨,“這一具骸骨,不論死者是誰,對如今的任何人影響都不大了,不查是最穩妥的選擇。”
秦莞晃過神來,微微笑了,“李大人身為大理寺卿,這樣的話還是留在心底便好。”
李牧云轉身看著秦莞,“郡主有一身傲骨,巾幗不讓須眉,我只是在提醒郡主,想要為百姓立命,也要懂得洞察世事人心,否則郡主想做的,只怕難以達成。”
秦莞只笑不語,李牧云也不再多說。
可很快,外面又有衙差跑了過來,“李大人!不好了,府門之外生了沖突了,鄭大人被人打了!您快去看看吧!”
李牧云面色大變,“鄭大人被人打了?!”
李牧云快步朝府門而去,后面秦莞正要跟上來,李牧云卻回頭道,“郡主留在此處莫動。”
白櫻在旁站著,連忙將秦莞護住。
李牧云頭也不回的離去,秦莞有些莫名其妙,鄭白石三品朝廷命官,誰敢對他動手!
“白櫻,你去看看——”
白櫻一猶豫,“小姐,奴婢得保護你。”
秦莞搖頭,“我這里又不是只有一個人,你去看看,若是情況不好,立刻去找周圍的巡防營護衛,昨夜才發現了死者,這周圍必定有他們的人!”
白櫻咬了咬牙,到底還是轉身而去了。
秦莞站在門口,秋風過堂,陰森森的,守在門口的兩個衙差面色有幾分不穩,秦莞卻從容不迫,她又捏了捏自己的袖袋,雙眸微微瞇了起來。
李牧云說皇宮的事在法理之外,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兵行險著了。
白櫻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小姐!外面巡防營的人已經來了!”
距離鄭白石出去已經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巡防營的人倒是快!
“外面的確起了沖突,鄭大人額頭被砸了一個血洞,衙門的人也和百姓打了起來,巡防營的人正好在周圍,聽到動靜就過來了,眼下正在制止百姓生亂,有幾個挑頭鬧事的已經被抓起來了,鄭大人如今也在府里了。”
白櫻說完這話,秦莞忙朝府門方向而去,剛走到一半,看到了被一個衙差扶著往回走的鄭白石,鄭白石左邊眼皮上全都是血,看起來格外的嚇人,此刻的他手中拿著一方帕子按著額頭,整個人走路都顫顫巍巍的了。
秦莞忙迎上去,“鄭大人,你感覺如何?”
看到秦莞來了,鄭白石指了指廊道旁的圍欄,那衙差立刻扶著他坐了下來,鄭白石長出了一口氣,氣的面色煞白,“當真是一群刁民!簡直是——”
在京城為官多年,鄭白石還沒見過這樣的暴民!
秦莞連忙從袖中拿出了兩粒藥丸給鄭白石,“鄭大人,凝神靜氣的藥,你先吃下,讓我先看看傷口——”
鄭白石吃了藥丸,松開帕子,秦莞便看到了一個寸長的血口,這口子若是在別處也無大礙,可偏偏是在額角,看起來分外觸目驚心,秦莞掏出自己的帕子,刺啦一聲撕開,然后打了個結,看長度還夠,立刻給鄭白石綁在了腦門上。
這帕子一綁,自然是為了止血,雖然腦袋手上的大都會這么綁,可鄭白石乃是朝廷命官,此刻身上還穿著醺色的三品官府,這模樣看起來便有些好笑。
在場幾個人自然不敢笑,秦莞更是道,“大人先請息怒,急火攻心,不利止血,我眼下沒有藥,只能這般草草包扎了事,稍后大人要立刻去治療上藥才是。”
鄭白石一抬手示意不礙事,“門前還堵著,也走不了,郡主是不知道,外面那群百姓可真是……”
鄭白石關著京畿吏治,多年不曾遭遇這樣的事,心底的怒意自然不是一時半刻能平息下來的,一旁扶著鄭白石進來的衙差便道,“那些人真是……聽多了鬼神之說,大人出去本來是想要解釋大家疑惑讓大家散去的,可偏偏有人說官府瞞而不報,說著晉王宅子是個容納厲鬼之所,還說什么里面死的人不止一個,越說大家越激動,大人有些生氣,便呵斥了兩句,百姓竟然敢跟著對峙,也不知是誰,朝著大人扔了一塊石頭……”
秦莞這才知道鄭白石是怎么被打傷的,可想而知,鄭白石受傷,衙差們自然不會姑息,沖突很快就起來了,如此自然是越鬧越大,幸好巡防營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