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面色卻十分輕松,捏了捏她的手,“這是好事。”
話音剛落,虞七的身影又出現在了外面,略有幾分遲疑的道,“殿下,齊先生還有事要稟,請您過去詳談……”
燕遲眉頭一挑,秦莞忙推了燕遲一把,“沒事,你去吧。”
燕遲看了秦莞一眼,忽然拉著秦莞的手道,“你隨我同去。”
秦莞一訝,心知這個時候燕遲要去見的人必定是心腹,商量的事應該也是機密,她就這樣跟上去,怎么想怎么不太好。
燕遲卻是不容置疑,“隨我來。”
燕遲牽著秦莞走出門,看到虞七也沒放開她的手,虞七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字也不敢多言,燕遲便這般牽著秦莞的手,一路到了正院去。
剛進院子,秦莞便看到了正院堂前站著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男子一身青色的長袍,通身無半點飾物,整個人清俊落拓,頗有幾分灑然之風。
然而此人看向秦莞的目光卻沉冽幽深。
“先生,這便是永慈郡主。”燕遲走近,同齊寓介紹,齊寓從看到秦莞便在打量她,此刻倒是拱手行了一禮,“拜見郡主。”
能讓燕遲稱“先生”的人,秦莞自然也不會輕慢,便福了福身還了半禮。
齊寓眸色松動了一分,卻看向燕遲,“殿下,小人……”
燕遲指了指堂內,“進去說。”
燕遲在主位落座,秦莞便坐在了燕遲左下手位上,齊寓猶豫一瞬,坐在了秦莞對面,燕遲看著齊寓,“先生只管直言——”
齊寓眸色暗沉沉的,顯然是不希望這些話讓秦莞聽去的,然而自家世子的性子他也知道,于是他深深抿著唇角道,“楚將軍和霍將軍如今已經被收繳了手上的兵權,人也被扣下來了,他們手底下的左二營和左三營眼下群龍無首,殿下是知道他們性子的,這么下去,多半會鬧出變故來,林徐貴這一次帶著皇上的圣旨,別說涼州和滄州的駐軍了,便是北府軍都能調過來,如今等的就是大家自己先亂起來,鄭新成和林徐貴有舊交,此番必定配合林徐貴,如果神機營落在林徐貴手里,那里面的兄弟一個都留不下來。”
齊寓越說聲音越沉,燕遲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卻不顯波瀾。
齊寓繼續道,“王爺在的時候,上下擰成一股繩,如今王爺不在了,殿下便是朔西軍所望,這次林徐貴去的目的便是將朔西軍打散,接下來不管誰去接手,都是皇帝放心的人,可一旦如此,朔西軍便不是朔西軍了,若是開春戎人來犯,西北必破。”
“王爺在朔西苦心經營了二十來年,如今終于有了幾分氣象,朔西一破,這些就全都完了,那些仰仗王爺的百姓,還有那些對王爺和殿下忠心耿耿的將士們……”
燕遲鳳眸微瞇,“他們忠誠的是大周,非我和父王。”
齊寓看了秦莞一眼,自知失言,便苦笑了一下,“是,殿下說的是,可若說忠于大周,還有誰能越過王爺和殿下去,這么多年……所以那群小子情愿跟著王爺留在朔西呢,打仗出生入死的事,若非王爺和殿下,他們想忠大周也摸不著門路不是?”
齊寓開始嚴辭切切,此刻卻是苦口婆心,“殿下的心思小人明白,可……可小人覺得實在是不應該,太不應該了……”
燕遲便好整以暇的看著齊寓,“那先生想要我怎么做?”
齊寓被這么一問,卻是語塞了,見狀,燕遲嘆了口氣,“先生所言我知曉,事到如今,我之薄力猶如星火,朔西據此千里之遙,我鞭長莫及。”
齊寓忙道,“可是……可是星火猶可燎原,殿下……”
燕遲眸色微微一沉,“此番父王罹難,我們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先生從朔西平安歸來,還是先休養生息,待心中驚悸散了,再同我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