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莞第一次和李牧云對峙,去歲沈家的禍端,李牧云可謂是第一兇手,第一次看到李牧云的時候她心底的怒火便險險壓不住,可后來多次相見都是人多的場合,久而久之,她便練的一副不形于色的本事,可如今二人相對而坐,尤其聽見李牧云那理直氣壯的不怕之言,秦莞心底的怒意便再也克制不住了。
當她問出這句話,心底便生了一絲涼意,如同武者過招,她這話等同將自己的破綻送到了李牧云跟前。
一瞬的緊張之后,秦莞反而鎮定了下來,想要引對方出手,賣一二破綻也無不可。
秦莞鎮定的看著李牧云,“李大人深受沈大人提攜,最后卻做出這等事,何況……李大人應該知道沈大人是否是包庇徇私,去歲的案子若是被翻出來,李大人如何自處?”
燕麒問他的時候,他面上雖露訝色,心底卻并不驚惶,可此刻秦莞的話去叫他背脊躥上一絲涼意。
“郡主的驗尸之術高明精深,是從何處學來?郡主幼時在侯府長大,后來去了錦州,郡主和沈大人相識?”李牧云指尖微顫,“還是說,沈大人和令尊是舊識……”
這么一問,李牧云驀地清醒過來,秦家二爺早就過世了,根本不可能和沈毅是舊識,至于秦述那就更不會了,沈毅入京之后和誰交好他再清楚不過了,可為什么呢?!
李牧云無瑕回答秦莞的問題,整個人陷入對秦莞的懷疑之中無法自拔,他直覺一波波的涼意如蛇一般爬上心頭,整個人有些如墜迷霧的不真實感,咬了咬牙,李牧云知道秦莞不可能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了,于是道,“郡主今日跟蹤我是為了什么?為了沈大人的案子?郡主又如何肯定沈大人是被冤枉?”
李牧云是第二個知道秦莞的真正目的的人,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沈大人去歲是晉王案的主審,他數次私見,卻無任何證供,不僅如此,他甚至將——”
李牧云言語激動,好似在為自己辯解,很快,李牧云話語一斷,生生將壓下來的話咽了回去。
秦莞頓時挑眉,“沈大人做了什么?”
李牧云忽然將所有情緒都收攏了回去,“去歲的事,我不過是秉公辦理,沈大人的確是有不當之處,后來的事實證明,他的確是心虛,禁衛軍絞殺沈府眾人的時候,他正帶著一家老小出逃,若非心虛,他逃什么呢?”
李牧云頓了頓,語氣有些凄然,“雖說禍不及妻兒,可去歲是晉王的案子。”
李牧云眼神閃爍,似乎不敢和秦莞對視的樣子,然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還是看著秦莞道,“郡主,在下有一言,去歲的案子無論翻不翻出來,郡主都不該插手,郡主即將和睿親王大婚,睿親王府的局勢本就不樂觀,您更不該在此時調查沈大人的事……無論您和沈大人有無關系,也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李牧云豁然站起身來,“在下言盡于此。”
說完這話,李牧云抬步便走,似乎身后有何洪水猛獸一般。
秦莞坐在原處,紅泥小火爐之中的火光映在她眼底,讓她溫柔精致的面容生出幾分厲色來,半晌,秦莞也才站起了身來沉吟一瞬,秦莞還是吩咐白櫻,“去睿親王府……”
……
……
燕澤和岳凝入宮的時候已經是日暮時分,壽康宮中,太后果然精神不濟咳嗽不斷,得知燕澤來了,太后面露幾分笑意,又見岳凝和燕澤站在一起,宛如一對璧人,心中更覺舒心。
只有在看到燕澤眼上的藥巾之時眸光微暗,但想到有秦莞在,她又堅信燕澤必定能重見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