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們人在西北,天高路遠,也不會收手了,還和去歲一樣,立刻去看看咱們這邊多少人要被牽連。”頓了頓,燕徹道,“你去給我盯著楊瀚這個人。”
“楊瀚?”秦述微訝,楊瀚可是戶部尚書啊……
燕徹點頭,“楊瀚心思不在我這里,我現在要知道,他的心思在父皇還是在燕麒那里。”
秦述瞬間明白了燕徹的意思,立刻應聲,卻又問道,“那皇后娘娘……”
一提起皇后,燕徹的心就往下一沉,這么久了,燕麒沒找出新的證據,可是父皇也沒有要把母后放出來的意思,這根本是在縱容燕麒,而如今張啟德的事端,不得不讓燕徹往更壞的方向猜測。
宇文憲和林徐貴的折子都是私下送入京城,直接交到父皇手上的,父皇是何事得到風聲的?會不會在多日之前就知道張啟德和軍糧貪腐案有關,然后才……
燕徹掌心沁出一層薄汗,如果是這樣,父皇籌謀的到底是什么?
“母后那邊暫時不管,先把這件案子按下來,去歲南邊鹽運上的事就已經很讓父皇生氣,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把本宮牽扯進去,還有你,也絕不能和貪腐的事扯上一絲一毫的關系。”
秦述面容一肅,應聲之后連忙轉身退了出去。
室內一靜,燕徹繃直了的背脊頓時松了下來,他緩緩的軟倒,整個人徹底的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之中。
事情越來越不對了,從晉王府后院發現那具尸骸開始,似乎就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將坤寧宮和東宮往懸崖邊推去,現在自己的母后的被禁足,而他自己,就站在懸崖邊上。
“殿下,太后娘娘那邊派人來傳話,讓您晚上和太子妃一起去壽康宮用晚膳。”
唐福進來,細聲細氣的通稟,燕遲聞言頓時坐直了身子,“好,到時記得提醒我。”
太后一定也知道了張啟德的事,她叫他們過去是為了什么?
燕徹心底沉甸甸的,坐了片刻忽然起身出了東宮,他徑直朝著景寧宮的方向去,這幾日他都沒有去看過燕蓁,今日一出事,明知道見不到皇后,他下意識的想到了燕蓁,果然,血脈親緣才是最重要的。
景寧宮已經有些擁擠,眼看著快到十月,燕蓁的婚期一日比一日的臨近,景寧宮熱鬧了不少,宮中的繡娘們正在給燕蓁準備出嫁要帶的嫁妝,因她要去和親,帶著的東西就比其他貴女出嫁多得多,且皇后為了彌補燕蓁,也為了讓燕蓁往后順遂,準備的嫁妝單子更是歷代遠嫁公主中最長的,可所有的熱鬧都和燕蓁無關。
“太子殿下來了!公主,太子殿下來了——”
燕徹從外面疾步而入,在景寧宮的暖閣看到了燕蓁。
聽到她來,燕蓁臉上并無喜悅,只是淡淡的“唔”了一聲,“哥哥——”
燕徹走到燕蓁跟前,看到燕蓁正在看一本游記,而她看的那幾頁上講的正是北魏的民俗。
燕徹坐在燕蓁身邊,“蓁兒,準備的如何?”
燕蓁扯了扯唇角,“哥哥看到了,反正都在忙著。”
燕徹嘆了口氣,“蓁兒,或許……母后是為了你好……”
燕徹沒說話,目光仍然落在那書頁之上,燕徹看著她這樣搖了搖頭,“你知道母后如何嗎?”
“知道,被父皇禁足……”
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燕蓁笑道,“聽說守著她的是他。”
這個“他”是誰燕徹自然知道,而燕蓁面上笑意帶著諷刺,分明在嘲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