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那樣聰明的女子,竟然讓自己和自己的兒子走到了這一步,這不應該。
秦莞手中握著木簪,心底一動,忽然將自己脖頸之間掛著的玉玦拿了出來,同樣都是定情之物,同樣都刻著字,只不過這個“陸”字更古拙一些,她和燕遲的婚期也不遠了,本來她只是想查父親的案子,可如今卻覺得自己陷入了更復雜的局勢之中,那么父親的案子和朝中的權力爭斗有沒有關系呢?
說起權力,晉王雖然也掌權,可他生性淡泊,他也沒有勢力足夠強大的母族,這樣的晉王幾乎沒有成為太子的可能性,可他還是死了,而自己的父親,極有可能是被殃及的池魚。
秦莞心底一時間百轉千回,她好像入了一座層層相疊的迷宮,眼看著就要走到盡頭了,卻又被一面墻擋了住,她在墻外繞來繞去,卻總是走到死胡同去,這些案子彼此之間若有聯系,那關鍵點是哪里呢?
秦莞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早早歇下,想到秦述的囑托,她第二日一早又入了宮。
在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她并不排斥幫侯府做事。
今日的壽康宮比昨日多了幾分熱鬧,秦莞走到殿門口的時候便看到陳嬤嬤笑著走出來,見到秦莞,陳嬤嬤立刻行禮,又道,“燕澤世子來了,岳凝郡主陪著一起的,眼下正下棋呢。”
秦莞彎唇,看樣子怡親王應該無大礙了。
陳嬤嬤卻繼續道,“昨日太后娘娘從東宮回來之后就有些不好,今日燕澤世子來了方才見了笑顏。”
太后昨日在東宮留了不少時間,到了下午時分秦莞直接從東宮回府,倒是不知太后不適。
“是因為太子殿下被禁足嗎?可嚴重?”
“吃了郡主留下的丸藥,倒是沒有大礙,只是看著面色不好。”說著陳嬤嬤低聲道,“確是因為太子殿下的事,晚上的時候太后娘娘本來還想將皇上請過來的,可是派了人去崇政殿,皇上卻在處理政務,說是處理政務,卻是托詞罷了。”
秦莞心中一驚,“皇上這是……”
“哎。”陳嬤嬤嘆氣,“皇上對太子殿下十分不滿。”
秦莞明白了,心底也有些發涼,種種跡象都表明太子的處境很是艱危。
而太后本就喜歡太子,更是注重祖制,按照祖制,立儲只好若是廢黜,會影響國運,因此歷代立儲都十分謹慎,一旦冊立之后就不會再輕易廢黜,看樣子太后都開始擔心了。
秦莞心底憂慮,面上卻不顯,“您安心,只要太后娘娘身體好就行。”
陳嬤嬤忙點頭,又請秦莞入內,走到暖閣門口,便聽燕澤道,“父親的膝蓋也是老毛病了,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會腫疼,幸好府中有孫神醫在,孫神醫這幾日再給父親醫治,用艾葉熱灸再加上湯藥,已經緩解許多了,父王還說要是皇上也犯了這個病,就帶著孫神醫入宮來給皇上治病。”
太后聞言笑道,“倒是沒聽說皇上犯病,應該沒大事。”
燕澤“咦”了一聲,“父王說當年的傷他和皇上一起受的,皇上的傷勢自愈了嗎?”
太后便道,“我知道,就是他們兩個第一次去巍山獵場的時候,兩個人非要比賽誰先把捕得的野馬馴服,結果兩個人都從馬背上滾下來,連傷處都是一樣的,那之后皇上倒是有過一陣子的不舒服,后來卻沒聽說了。”
燕澤笑起來,“原來如此,那肯定是皇上的傷勢很輕。”
秦莞聽到這里,忍不住進了暖閣,行禮之后問道,“太后和世子說王爺和皇上以前都受過傷?”
太后點頭,“還是他們十幾歲的時候,皇上還有幾分頑性,非要去馴服野馬,結果就出了事。”
秦莞忙問,“傷在膝蓋嗎?當時嚴重嗎?”
太后有些記不清了,陳嬤嬤在旁卻記得清楚,“傷的嚴重,兩個人膝蓋都腫了老高,卻又不見血,太醫看了,說是也沒有傷到骨頭,可那之后怡親王和皇上的膝蓋便都有些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