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顯異樣,秦莞回了壽康宮,生生捱到了下午才告辭離宮。
城南安民坊張家巷……錢大娘……
這幾個字一直在秦莞腦海之中回想,兜兜轉轉了這么久,她終于能揭開去歲晉王案的冰山一角。
宋希聞就死在案發后的幾日,他怎么死的能說明很多問題。
秦莞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是皇后告訴了她這一點,可宋希聞偏偏死在坤寧宮。
秦莞先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可眼看著馬車直往城南去,秦莞又很快冷靜了下來。
皇后和太子的處境十分不妙,可她卻在這樣的關頭告訴了她這件事,她想做什么呢?眼下她最急迫的事難道不是替太子解除禁足嗎?尸骸案在成王手中停滯不前,且還是這個尸骸案讓她自己被禁足的,她現在告訴自己這些,是想利用自己幫她洗脫嫌疑?可她卻又說宋希聞的確死在坤寧宮。
秦莞有些忌憚皇后的聰穎,她意識到這很可能是一個局。
于是秦莞一定神吩咐道,“先去睿親王府——”
白櫻駕車改道,很快朝著睿親王府而去,馬車里,秦莞卻越發的不安。
這兩日無論是李牧云的異常,還是朝堂之上的突變,都讓她有種陷入了某種泥沼的錯覺,如今皇后的話,好似給了她希望,可這希望卻又像是一個放了誘餌的陷阱,她混亂不清,于是只能更加謹慎。
睿親王府還是如同往日那邊寂靜,秦莞到王府的時候燕遲正在見客,秦莞便自己去了水榭。
從前秦莞還不確定燕遲要做什么,如今她知道了,就更不會去干涉他的計劃。
在水榭等了一盞茶的時間燕遲便到了,秦莞忙道,“客人走了?”
燕遲淡笑道,“是父王從前的一位老部下,如今人在洛州駐軍之中。”
洛州駐軍?秦莞心底生出幾分疑問,卻沒有問出來,只是道,“我來是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燕遲一笑,先一把將她擁住,“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秦莞瞪大了眸子,說事就說事,抱著怎么說?
秦莞掙扎了一下,燕遲卻抱的更緊了,低頭在她耳鬢處蹭了蹭,這才一把將她抱著坐在了靠窗的長榻之上,秦莞待要掙扎,燕遲便道,“不知你來,我這水榭無火爐,你自己坐著很快就覺得冷了。”
這理由冠冕堂皇的,秦莞竟然覺得有幾分道理,于是干脆就不做掙扎了,這才將那日展揚來找她的話說了,還沒說皇后的事,燕遲眉頭緊皺道,“這案子結案半年,李牧云必定是因為看到你跟蹤到了那處宅子才警覺起來,如果我時隔多日去翻舊案,只有一個可能——看看有沒有留下什么破綻。”
“可是寧不易的案子李牧云很少參與,也沒有任何阻撓之處。”
燕遲握著秦莞的手揉揉捏捏的,“可能是他也默認了寧不易應該被犧牲,因為當時并非全無線索,而他現在來翻舊案,只是為了看看有沒有任何暴露他的線索,尤其知道你也去看了舊案案卷之后。”
秦莞心底也這般推測過,如今聽燕遲這樣說,越發肯定了心中念頭。
“可他為何要去查問沈宅的買主?”
燕遲擰緊了眉頭,“他或許懷疑你和沈氏有關,又知道沈宅已經被人買了,便去看看這個人是誰,這是最簡單的推論,現在他知道買沈宅的人是孫慕卿了,只怕會懷疑上孫慕卿。”
秦莞心底嘆了口氣,這就是她最擔心的地方,孫慕卿懷著一腔赤城,卻不會明白京城的人心有多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