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懲司既是懲罰太監的地方,也有懲罰宮女的地方,而負責懲罰宮女的則都是一些在宮中時日較長的嬤嬤,錢大娘便是其中之一,錢大娘這話,顯然是知道朱于成已經死了。
秦莞又道,“那當時宋希聞說了什么?可有和晉王案子有關的東西?”
錢大娘搖了搖頭,“這一點皇后娘娘不曾和我細說過,不過……當時這件事我和朱于成都經手了,我記得宋希聞很害怕,很惶恐,一直在重復晉王殿下的說辭。”
說到這里,錢大娘忽然道,“哦對,她說那把刀,那把殺死瑾妃娘娘的匕首,說那把匕首不是晉王殿下的,順著這條線索就能查到是誰殺了瑾妃娘娘,當時他也慌了,只能不斷的重復當夜和晉王殿下遇到瑾妃被害的經過,他一遍一遍的重復,皇后娘娘自然覺得這件事和晉王殿下無關,本來她想讓宋希聞給晉王作證,可宋希聞卻死了,當時宋希聞被暫時軟禁在坤寧宮的西苑之中,就一會兒的功夫便出事了。”
秦莞和燕遲同時眉頭一皺,沒有見過卷宗,他們自然不知道關于那把兇器的具體記載,而沈毅的手札之上也沒有寫那把兇器匕首的事,難道說那把匕首當真有問題?
“后來呢?沒有查那把匕首嗎?”
秦莞問出口,錢大娘的神色忽然陷入了一種古怪的苦笑之中,“當然查了,第二天就去查了,可是……可是后來皇后和林璋都發現,那把匕首竟然正是晉王殿下身邊的佩刀。”
秦莞和燕遲一同愕然,錢大娘無奈道,“宋希聞說的信誓旦旦的,可怎么查都還是晉王殿下身邊的佩刀,晉王殿下慣常帶著一把短刀,也就是一把匕首的長度,當夜被眾人發現之后,禁衛軍很快就來了,晉王殿下手里一直握著那把匕首,等他被送到御懲司的時候,禁衛軍就已經把那把匕首卸下來了。”
“會不會被調換?”秦莞連忙問。
錢大娘搖頭,“不會,因為當時,那把匕首還是御懲司的人保管。”
而御懲司的人是皇后的人,如果換成一把截然不同的匕首,明眼人都不可能不會發覺。
秦莞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既然匕首真的是晉王的匕首,那宋希聞便是在說謊了,可又是誰殺了他呢?
說至此,錢大娘覺得自己說的也差不多了,便道,“這應該就是二位想知道的,總之,去歲的案子和皇后娘娘沒有關系,后來晉王被移送到了刑部天牢,皇后娘娘就更是無法插手……”
微微一頓,錢大娘道,“這中間,皇后娘娘還見過一次沈大人。”
秦莞心頭一跳,錢大娘卻害怕他們不知道“沈大人”是誰似的道,“就是前任大理寺卿沈毅。”
秦莞忙問,“見沈大人做什么?”
“皇后娘娘和沈大人說,晉王殿下并非會弒殺后宮妃嬪之人,讓沈大人無比調查清楚,后來這個案子就拖了一個多月,誰也沒想到,最后沈家被滅門,晉王殿下也死了。”
仿佛想到了什么事,錢大娘眼底閃過了一絲恐懼的神色。
“但是無論是沈家的滅門還是晉王后來的死,一定都和皇后娘娘無關,那殺人的人,想讓宋希聞死在坤寧宮便是這個目的,想讓皇后娘娘自己有理說不清,后來那般處置也是無奈之法。”
錢大娘說起來語氣之中也還有兩分不解,秦莞和燕遲想來,就更是難以理解了。
錢大娘見這二人皆是一臉沉思,不由道,“兩位皆是尊貴之人,我從前在宮中是奴婢,如今出了宮也不過是一介草民,二位如果信草民的話,便信皇后娘娘救晉王殿下之心吧,如今朝堂之上的困局也能說明問題。”錢大娘看向燕徹,“睿親王殿下一定能明白草民說的意思……”
燕遲鳳眸輕瞇,“如今囚禁皇后的人是皇上,禁足太子的也是皇上,你這樣說辭,我倒是要生出些大不敬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