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他是誰?如果是說皇上,為什么不直接喊,而她這話的意思,仿佛是在說皇上已經死了似的。
可皇上分明還好端端的活著……可如果不是說皇上,那該說的是誰?
馮齡素寒毛直豎,冷汗直流,整個人仿佛入了魔似的。
趙淑華看到她神色大變,失笑的搖了搖頭就要準備走下城樓,可馮齡素卻忽然一把拉住了她,“等一下,你剛才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到了地底下我無顏見他,我無顏見誰?!”
馮齡素緊緊拽著趙淑華的衣袖,趙淑華淡漠的看著她片刻,見她已經慌得六神無主,便不容置疑的將她的手從自己衣袖之上掰了下去,馮齡素被推了開,她整個人往后退了一步,眼睜睜的看著趙淑華雍容華貴的走下了城樓,又眼睜睜的看著黃點身邊的小太監跟了上去,她知道,那小太監是督促趙淑華回坤寧宮的。
趙淑華馬上又要被關起來了,馮齡素卻顧不上高興,她不知道趙淑華那句詭異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冷風呼嘯而過,馮齡素掌心出了一層薄汗,她心底隱隱約約的冒出了一個念頭,然而只是隔著重重迷霧看到那念頭的輪廓她整個人就被嚇得六神無主,她不敢多想不敢深想,一個轉身撐著面前的墻垛大口的喘氣,冷風吸入口中刺的她一陣猛咳,等燕麒找上來的時候,馮齡素咳的臉都紅了。
“母妃,你怎么了?”
馮齡素臉頰漲紅,聽到燕麒的聲音,她激動的一把抓住了燕麒的胳膊。
燕麒從來沒見過馮齡素這個樣子,立刻便是一驚,“母妃,你怎么了?”
“皇后說……”馮齡素只說了三個字就停了下來,她整個人愣住,忽然轉頭去看燕蓁的婚車離開的方向,她眼瞳顫了顫,有些惶然了悟,可心底生出的卻是更多的驚恐,她緊緊地抓著燕麒的胳膊,整個人都開始發抖,“不……”
馮齡素從來都是嬌弱的,可燕麒知道,自己的母妃有該有的心機和手段,他還沒見過馮齡素如此驚慌的樣子,他一把抓住馮齡素的雙手,猛地搖了搖她,“母妃,你到底怎么了?”
馮齡素好像被搖醒了似的,整個人神色一振,她定定的看著燕麒,使勁的吞咽了幾下,仿佛是想把就要脫口而出的話都咽回去,“沒,沒什么……剛才皇后……皇后說了些過分的話。”
燕麒挑眉,“她說了什么?”
馮齡素垂下眸子,“她說……你父皇并不是真的寵愛我……”
燕麒嘴角抽了抽,自己的母妃嬌弱慣了,在父皇面前也總是小女兒態頻出,可皇后怎么也和自己母妃理論起這些事了,燕麒有些無奈,“皇后自己就不受寵,您再如何也比她好,母妃,下去吧,這里太冷了。”
馮齡素的手冰的刺骨,她點了點頭,在燕麒的攙扶之下朝城樓之下走去。
燕麒扶著馮齡素,馮齡素大半的力量都倚靠在他身上,燕麒眉頭微皺,越看越是奇怪,總覺得今日的事不止那么簡單,
“母妃,皇后到底說了什么?”
馮齡素擺了擺手,“沒什么,送我回宮吧,我可能是著了風了。”
馮齡素掌心許多冷汗,燕麒見狀不敢大意,趕忙將馮齡素送回了長信宮。
燕麒本還想留下陪馮齡素片刻,可馮齡素卻不讓他留,“你去忙吧,我小睡一會兒。”
燕麒只能先走,等燕麒一走,馮齡素哪里還能睡得著?
馮齡素進了內室,靠在床榻之上發怔,皇后說的話,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在她腦海之中回蕩,她一時如夢似幻的,沒多時,寶蝶從外面走進來道,“娘娘,皇上從壽康宮回崇政殿了,雪梨羹也燉好了,您打算何時送過去呢?”
馮齡素只看到寶蝶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卻有些聽不清她在說什么,隱約聽到了“雪梨羹”三個字,她忽然想起來自己燉的雪梨羹,其實皇帝一次也沒有吃完過,可他從前分明那般好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