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不懂兵器,燕遲卻懂,他拿著匕首在手中挽了個花,然后道,“這把匕首沒有多少年頭,可能只有十多年,也并非出自鑄劍大師之手,或者說是鑄劍坊里面一件十分普通的物件,刀鋒的弧度差了一點,應該是個生手鑄的。”
總的來說,這把匕首做為兵器而言,并非上品。
孫慕卿站在一邊看了看秦莞,又看了看燕遲,不明白二人為何忽然研究起此物來。
孫慕卿想到這是沈毅的遺物不由道,“郡主,殿下,這匕首……應該沒什么特殊的……”
秦莞卻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沉凝一片,甚至連眼瞳都在微微顫抖,孫慕卿不夠了解秦莞,燕遲卻不會放過秦莞任何一絲變化,他感覺到事情不對勁,不由抬手攬住了秦莞的肩膀,“怎么了?”
秦莞艱難的吞咽了一下,轉眸定定的看著燕遲手中的匕首,她唇角微動,可顯然顧忌到其他人在場,并沒有將真話說出來,她定了定神,轉眸看向孫慕卿,“孫神醫,這把匕首應該不是沈氏的遺物。”
孫慕卿有些詫異,“可是……可是就是我在園子里挖出來的啊?”
秦莞搖了搖頭,“你應該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孫神醫,這把匕首可能交給我?”
孫慕卿瞪大了眸子,秦莞垂眸道,“你應該知道成王在查晉王府的尸骸案,這把匕首可能和那件案子有關系,你放心交給我,從此往后忘記這把匕首,可好?”
孫慕卿自然是不舍得放棄沈毅的遺物的,可是他又十分信任秦莞,見秦莞面色凝重不似作假,孫慕卿只好道,“那……那也好……其實我也分辨不出,只是在院子里找到的,我就下意識以為是了。”
秦莞松了口氣,又叮囑道,“以后再也不要對人提起這把匕首。”
說著話,秦莞掏出手帕,將匕首刀刃包了起來,燕遲心知此物重要,便接過放在了自己袖袋之中。
這匕首是個意外,然而秦莞也沒有多言,將匕首收起來之后,她便陪著孫慕卿將帶來的遺物入殮,雖然她仍然不急不躁,然而便是孫慕卿都察覺到了她身上的沉冷,她在克制,克制著讓自己顯得冷靜。
孫慕卿于是也有些神思不屬了,等將所有遺物都下葬,韓棟請了他們往上走了一段路,只見茶田邊上有一處茶寮,已經被韓棟暫時租了下來,于是秦莞一行在此歇腳,韓棟則去尋合墓穴的匠人,等墓穴合上,她們要再行祭拜之后方才回京城,身邊只有一個孫慕卿,燕遲不由握住了秦莞的手,這一握,方才發覺秦莞一雙手冷的徹骨,燕遲心中微訝,他看出來秦莞發現了什么,也知道秦莞不方便說還在克制,可他還沒見過秦莞的手這樣冰,好似被嚇到了似的。
燕遲關切的看著秦莞,秦莞卻反手握住了燕遲,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深處藏著幾分驚懼之色,不加掩飾的落在燕遲眼中,燕遲心底一下子也涌起不安來,能讓秦莞驚懼的事實在是太少了,而這把匕首,又說明了什么呢?
進了茶寮,孫慕卿便悶悶不語起來,他看得出秦莞和燕遲好似知道了什么,然而好像不方便告訴他似的,二人都選擇了克制,孫慕卿嘆了口氣,他答應秦莞要將那匕首忘掉,那他便會做到,于是他起身道,“你們在這坐著等,我出去轉轉。”
燕遲不放心,便讓白櫻跟著,等他們一走,燕遲立刻看向秦莞。
秦莞也抬眸望著燕遲,她語聲輕顫道,“我知道……李牧云折子上寫的是什么了……”
秦莞這話一出,燕遲面色頓時微變,他看了一眼袖袋之中的匕首,無需秦莞多言,瞬間也明白了過來,“所以說……這把匕首便是殺死瑾妃的兇器?!沈大人正是因為從晉王那里知道了這把匕首的下落,才招致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