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抱著秦莞的胳膊不愿放,“奴婢不怕吃苦,奴婢怕小姐丟下奴婢。”
茯苓從王府出來的時候看的分明,整座王府燕遲都不打算要了,就更別說她這般的小奴婢,以前瘟疫災禍逃難的時候,哪家不是將奴婢們盡數丟棄遣散的,秦莞自然不是那般不顧奴婢的人,可是秦莞卻極有可能將她安頓在哪一處安穩之地,這是她最不愿的,“奴婢為了王妃什么都愿意做,更別說跟著小姐逃難了。”
秦莞一時笑出來,他們眼下,還真是逃難一般。
這般想著,秦莞不由掀開車簾去看,只見隊伍最前面,燕遲一人身姿筆挺的坐在馬背之上,肩寬背直,看著便叫人安心,秦莞放下簾絡,暖意一點點的回到了四肢百骸。
深夜的皇城之中頗有幾分混亂,宮里調遣守備軍的命令已經送出了第一波,巡防營值守的人當先收到了消息,剩下的士兵都被叫了起來,這些深夜夢醒的人格外的驚惶害怕,而離開皇宮的禁衛軍有千余人,這些人散在皇城各處,要全部收攏回宮自然也需要時間,京城十里御街之上,還有趕赴宮門的官家馬車在行駛……
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多時辰,可整個京城卻已經提前醒了過來。
燕遲帶著所有人一路沿著小道往城南的方向去,越是靠近城南卻越是安靜,城南是最早收到消息的地方,從那拿著金羽箭的侍衛入城開始所有人的心便吊了起來,而后得了第一道御令,便有一半人馬回了城西南的巡防營主營,剩下的人被風雪摧折的沒了精力,又被戰報嚇住,城南的戍衛先從里面松了下來。
等燕遲到了城南的時候,整個城南靜悄悄的,數十個身著巡防營兵服的人站在城門之下,看到了燕遲,神色立刻一變,一人上前對著燕遲行了一禮,轉身便吩咐剩下的人將城門打了開,秦莞本以為到了城門處必定還有一場鏖戰,可沒想到馬車雖然停下來了,外面卻是一片安靜,她掀開車簾朝外看了一眼,只看到城樓上下格外的靜默。
城南乃是臨安外城主要行門,不管是皇家貴族還是平頭百姓,皆由此門出入,可如今,整個城南的南門顯然都落入了燕遲的控制之中,這控制或許是短暫的,可是這道城門乃是帝都的門戶啊!竟然就這般為他人掌控!
秦莞還不知軍情如何嚴重,可看到這樣的城防戍衛,秦莞不禁要想,若北府軍真的打到了京城門口,城里的守備軍要如何守衛臨安?這些由世家子弟和低等寒門子弟組成的守備軍不曾上過戰場,他們縱然穿著軍服配著鎧甲刀兵,可對于真正上過戰場的人來說,還是顯得太過稚嫩莽撞……
城門開的很容易輕巧,很快,燕遲當先打馬朝城門而去。
馬車轔轔而動,呼號的風雪聲中,秦莞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臨安城在夜色之中只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想到這回京的一年,秦莞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子悲涼來,當初沈氏一族欲逃離此處,卻被絞殺在皇城之外,如今,她和燕遲的離開又將會走向什么樣的未來?
馬車從城門洞緩緩走了出去,城外風雪好似比城內小一些似的,秦莞一顆心微松,再往南邊一看,夜色之中,城外的雪野之上竟有數千黑衣騎士等候在那里,看到燕遲帶著人出城,所有人都翻身下了馬被,為首的中年男子當先走上前來。
“拜見殿下!殿下平安出城了!”
燕遲高坐在馬背之上,一把掀下了禁衛軍的頭甲投扔在地,又將身上的軍服扯了下來,“情況有變,木將軍辛苦了!”
在地的男子忙道,“末將等這一日等了多時!從此刻起,末將誓死追隨殿下!”
燕遲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雪夜之上的數千黑騎士道,“你們都是父王的舊部,睿王府亦不會辜負諸位!”
鏗鏘幾聲,所有黑甲騎士都跪下地來。
“誓死追隨殿下!誓死追隨殿下!”
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震人心魄,竟將風雪聲都壓了下去,燕遲揮了揮手,“時間急迫,務必今夜趕到云嶺,出發吧!”
眾人起身,皆翻身上馬背,木將軍正指揮士兵們往南行,忽然,燕遲身后的城門內響起了一陣馬蹄聲,燕遲似有所覺回頭看去,卻見一人一馬疾馳而來。
來人喚道,“七哥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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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沒有寫死人,果然我是個心軟的甜文作者o(╯□╰)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