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云霧山以北全是一片雪絮紛紛,日暮之時,行營全部收整,整個隊伍共五千人馬一起南下。
云嶺距離京城十分近,可位置卻十分偏僻,因為隸屬洛陽駐軍,是以京城很多軍將都不知道此處的存在,入夜之后,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緩慢了不少,而本來停下的雪又飄了起來,隊伍行進變得更加困難。
秦莞仍然乘坐著來時的那輛大馬車,馬車里放著暖爐,倒是十分暖和,一路往南走了一夜,等到了天明時分,隊伍方才走出百十里地,縱然行軍一夜,可這一日燕遲仍然沒有讓隊伍停下休整的打算,只給了半個時辰補給,而后又踏上了行程。
隊伍最前,周游和燕遲騎馬走在一處,周游道,“此番詔令已下,傳詔令的速度比咱們南下的速度快,殿下怎么想?”
消息是前夜就送來的,對于皇帝此舉,燕遲也不意外,他帶著秦莞離開京城,皇帝一想便知道他是要做什么,與其等著他到了朔西控制住了朔西軍,還不如先給他定個謀逆的罪名,有了這個名頭,他這一路上不知要吃多少苦。
“林燮是林璋的侄子,是皇帝有意培養做下一任禁衛軍統領的人,由他做指揮使,想必還拿著能調動南邊駐軍的虎符,我們的隊伍走的有些慢,此外我還想南下去建州一趟,所以我們最好分開走。”
燕遲語聲沉定,這話說完,周游笑道,“末將已經猜到殿下這般想了,我們一路上疾行南下,還能吸引那林燮的注意力,殿下去做殿下要做的事,咱們在朔西匯合?”
燕遲頷首,“齊先生和楚非晟在朔西已經等了多時,你此番先去涼州,到時候自會有人接應于你。”
周游聞言擔心道,“如此自然好,不過殿下這一路上少了我等回護,會不會……”
燕遲唇角揚了揚,“出了京城,便無人留得住我,反倒是林燮,在京城之中作威作福慣了,如今一旦出了京城只怕反而不適應了,你且放心,我早已安排妥當。”
周游點了點頭,燕遲又道,“今日天黑之前便能到洛州,等到了洛州再商議細節,我尋兩個對朔西熟悉的跟你們一道,如此到了涼州也有人帶路。”
周游連聲應了,回頭一看,輕聲道,“殿下,王妃可受得住?”
昨夜走了一夜,如今天色見亮隊伍也只是小小休整便繼續走,周游縱然是個粗人,也有些擔心這位王妃受不受得住。
燕遲也回頭看了一眼,眼底閃過兩分疼惜來,“她是個識大局的,身體縱然受不住,也咬牙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