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想到陸由心半生未嫁,心底不由生出憐惜來,然而到了這個時候,她又是小輩,自然沒法子問陸由心為何不嫁人。
秦莞頷首,“如今二房三房四房和五房都來了,二房不必說,其他幾房,姨母覺得誰有可能?姨母不必確定誰是兇手,只說說平日里幾家的相處也可,陸靜承必是被謀殺無疑。”
陸由心神色肅然了一分,這才道,“陸氏算上長房,一共五房,宗族之中還有旁支無數,長房便不說了,他們不尊表面上也得做好樣子,除了長房,便是二房了,二房手中掌著不少家業,算是說話極有底氣的,不過這家業乃是公中的,三房和四房處境差不多,多年來走的最近,三房的長子靜修雖然沒有靜承那般胡鬧,卻是個性子沖動莽撞的,喜好結交朋友,不論是貴族還是江湖上的,他都不介懷,平日里除了練練弓馬功夫便是呼朋引伴吃酒,在我眼底不是個十分成器的,倒是靜韞,靜韞沒有靜修那般豪烈沖動,也還算喜歡讀書,只是不算十分聰明,且他自小跟著靜修長大,凡事都聽從靜修的,人便也不大長進了,這不,今夜未歸,便是被靜修領著去吃酒了。”
頓了頓,陸由心說起了五房,“幾房之中,五房當初乃是庶出,這些年來子孫亦十分單薄,就沒有出過幾個厲害的,到了五哥這一輩,就只有靜和一個孩子,五哥身體病弱,不擅爭搶,五嫂也是個低門戶出來的軟性子,他們一家子,前些年被欺負的很慘,都要被排擠出老宅了,可是五哥宅心仁厚,對族中其他更窘迫的孩子時常接濟,我都看在眼底,這才在五年前給了他們一處礦業經營,五哥雖然手段不多,卻是個勤懇的,這一次出現這樣的事故也并非他的責任,否則,二十多條人命,我也不會力保他,礦上的兩個主事被抓起來,還有兩個卻跑了,于是到底如何發生事故的便糾察不清了。至于清和這個孩子,和他父親一樣體弱,早年間他們五房情形不好,他念書念的晚,學業上便慢了些,幸而勤勉,如今也就高不成低不就的樣子,因他父親病著,大多數時候都是在侍疾。”
秦莞瞇了瞇眸子,陸靜承半夜出去,多半不是去見幾位長輩,雖說和幾位兄弟夜會的可能性也不大,可這院子里并無其他女子在了,而如果是偷會女奴,也大可不必半夜偷偷跑出去,直接叫來自己院子不就好了?
如此推測,倒是去見幾位兄弟的可能性最大。
雖然沒有剖尸,可陸靜承多半是被捂死的,而他身上的掙扎痕跡并不算多,就算他前日受了傷,可要殺死一個陸靜承,尋常人還真不至于這般利落。
而他三位弟弟之中,只有陸靜修擅武。
秦莞蹙眉道,“三房和二房可有什么交集?仇怨或者生意上的合作都可。”
陸由心聽著便覺秦莞懷疑陸靜修,忙道,“這個應當是沒有的吧——”
陸由心話音剛落,一旁的黃嬤嬤忽然道,“小姐,并非沒有,只是不知道王妃說的是哪樣的仇怨?”
秦莞便道,“不分輕重大小,你且說來聽聽。”
黃嬤嬤便道,“奴婢知道一件事,是在去年,在祖宅,當時四少爺看上了五少爺身邊的一個丫頭,那丫頭是五少爺一個奶媽媽的小女兒,模樣生的還算不錯,四少爺大抵是輕薄了那小丫頭,五少爺知道了便打上了門去,當時將四少爺面上打出了一道口子,留了疤,當時小姐去了湖州談生意,這才不知。”
秦莞蹙眉,“那之后他們二人的關系應當十分不好吧?”
黃嬤嬤頷首,“不錯,四少爺和五少爺尋常見了面眼睛一個看的比一個高,若非必要,絕不多說半句話,四少爺對五少爺頗為嫉恨,奈何五少爺拳腳功夫好,他不敢做什么,只敢私底下使絆子,至于用過什么手段奴婢并不十分清楚。”
秦莞輕聲應了,又問,“那四房和五房呢?他們和四少爺可有瓜葛?”
陸由心嘆了口氣,“自然是沒有的,四房和三房交好,頗為倚靠三房,平日里對著二房,也是十分恭敬的,五房就更是了,以前靜承經常欺負兩個小的,年紀大了才好一些。”
黃嬤嬤也道,“是這樣是這樣,五少爺還幫六少爺出過頭呢,也差點打了四少爺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