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陸由心這般說,秦莞面上便是微紅,兒女福之語乃是她脫口而出,可如今她和燕遲新婚,到底還有些羞怯之意。
陸由心見她前一刻還泰然自若,這會兒面頰上卻有可疑的微粉,當下便掩唇笑開來,“你和遲兒情誼甚篤,兒孫福該來的時候自然是該來的,眼下局勢不穩,遲兒還要去朔西,我倒是不希望你們這個時候有孩子,否則你是要吃苦的。”
這話一出,秦莞心中頓生動容,陸由心便道,“我雖沒有嫁人生子,女子的苦我卻看的極多,陸氏族中的,其他親朋故舊的,我都看在眼底,你是遲兒的王妃,也是我的親侄女一般,我自然擔心的很。”
“多謝姨母,這些我也明白的,您放心吧。”
陸由心又嘆了口氣,“說起如今的局勢,你是個極聰明的,想來心中也是明白的,此番你們去朔西,并不容易,別說朔西了,便是黔州的局勢眼下都看不清……”
陸由心嘆了口氣,秦莞心頭也是一揪,燕遲已經走了多日,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回來,這也正是她心中所憂。
秦莞沉吟了一瞬便道,“黔州總兵蔣和英和父王的過世有關系,黔州的地理位置更是放不得,所以他此行必定要去黔州。姨母不必太過擔心,黔州彈丸之地,他亦早有安排,此番必定會順遂。”
秦莞說這話之時眼神十分堅定,陸由心見狀笑道,“你全然信他?”
秦莞揚唇,“他在朔西多年,自然不是那些京城貴族子弟可比的,烽火狼煙,刀劍無眼,他是從蠻族的刀劍之下鍛煉出來的,更是用兵如神運籌帷幄,若他都不能安穩拿下黔州,那黔州便也太厲害了些。”
“不過……”秦莞頓了頓,“不過他并非鋼筋鐵骨,我還是會擔心他受傷的,卻不擔心他會敗。”
陸由心深吸口氣慢慢地呼了出來,看到秦莞對燕遲如此信任崇拜,她心底竟然有些復雜,她已人至中年,再不可能回到年輕的時候了,這半輩子,她見過不少男男女女的情愛,大都難得圓滿,可此刻看到秦莞和燕遲,她竟然生出了一絲欣然的羨慕來,陸由心抓過秦莞的手緊握著,“好,我也信他,咱們等他的好消息回來。”
秦莞自然應了,沒多時,黃嬤嬤便從外面走了進來,“小姐,兩位少爺來了。”
秦莞神色一振,陸由心忙道,“他們立了,我這便出去問問當夜的事,你在后面聽著便是。”
秦莞點了點頭,陸由心便走了出去,黃嬤嬤留在內室為秦莞奉茶,秦莞剛端起茶盞,外面便響起了說話聲。
出去了兩天一夜,陸靜修和陸靜韞二人面上都有幾分疲憊之色,一看便知昨夜未曾好好歇著,然而白鹿洲之中出了這樣的事,到底還是讓二人驚了一跳,不過是出門玩耍了一趟,怎么陸靜承就死了!
雖然陸靜承并不討人喜歡,可到底是兄弟,陸由心讓他們過來,他們也想知道緣由,自然不敢輕慢的來了!
陸靜修著一襲紫袍,身高體健,樣貌也頗為俊逸,走起路來腳步輕快虎虎生風,而陸靜韞一襲青袍,眉清目秀,和陸靜修一對比,便顯得其文質彬彬,他二人一進門便看到陸由心坐在主位之上,神色頗有幾分嚴正,對視一眼,二人連忙肅了神色上前見禮,“拜見姑母——”
陸由心“嗯”了一聲,“坐下說話。”
陸靜修二人落座,一旁自有侍婢上前為二人上了茶點。
“可知道了?”陸由心看著二人。
陸靜韞點頭,陸靜修道,“姑母,知道了,剛回來就知道了,被嚇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會這樣?”
陸由心嘆了口氣,“事情發生的突然,眼下我也沒讓報官,你們的父親可都說了?”
陸靜韞又點了點頭,陸靜修道,“都說了,姑母的考慮有姑母的道理,既然侄兒回來了,侄兒自然幫著姑母一起查這件事,四哥平日里就算有些沒有正形,可我們到底是一家人,誰害了他總是要查個明白的,總不能叫別人欺負了我們陸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