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奴二人對視一眼,還是先前說話那人顫顫巍巍道,“那日四少爺在外受了傷,還和夫人發生了爭執,當天晚上,三房和四房的人都來看了四少爺,后來大家離開,時辰還尚早,四少爺身上不適,脾氣也不甚好,沒過多久便說要歇下,奴婢二人侍候四少爺擦了身子,隨后便退了下去,奴婢們離開的時候四少爺在假寐,不知道睡著了沒有,當時地龍還是熱的。”
“第二天早上,奴婢們一起起的身,四少爺沒起身我們也敢去叫,可眼看著到了喝藥的時候了,這才去叫門,結果怎么叫都沒有反應,我們覺得不對,這才從窗戶往里面看了看,這一看便知出事了……”
這侍婢說著說著便掉下眼淚來,“奴婢們當真不知當夜發生了何事,眼下凜冬,夜里睡得十分踏實,奴婢二人一夜都沒起身,更是沒聽到四少爺叫人,誰也不知道四少爺屋子里的地龍斷了……”
這幾個人一直被關著,黃嬤嬤只問不解釋,她們便還不知道陸靜承并非是凍死的。
“青松院的地龍斷的古怪,四少爺平日里可有和誰結仇?”
這二人又對視一眼,另外一人遲疑著道,“沒……沒有的……四少爺尋常雖然脾氣不好,可整個白鹿洲里面,下人是絕不敢忤逆四少爺的,若非要說的話……便是五少爺,四少爺很久之前得罪過五少爺……”
“為了何事?”秦莞雖然知道,卻還是問了下去。
“大抵、大抵是幾年之前了,四少爺看中了五少爺屋子里的一個小丫頭,想……想討過來,結果五少爺不同意,就這般結仇的……”
“最近一兩個月內,陸靜承可有和陸靜修有過爭執?”
“沒有沒有,到了白鹿洲,四少爺要么去建州城,要么留在園子里,和五少爺照面都沒打過幾次,更不會生出事端。”
秦莞聽到這里,便不再說話了,片刻后道,“大概在一個月以前,有人看到陸靜承深夜去過梅園,不僅如此,在那之后的七八天,陸靜承又去了一次,這件事,你們可知道?”
這話一問,兩個漸漸能平靜對答的侍婢面色忽然一變,二人同時低下頭去,雙手緊張的揪著裙裾。
秦莞瞇眸,眸子更冷了兩分,“陸靜承的死因有異,若是無法查出是誰害了他,那便只能你們幾個去頂罪了。”
秦莞這話雖然是恫嚇,卻也說的是實情,陸靜承的死總要有人出來認罪的,如果此番沒有她在,而陸由心又不想報官,那只怕陸博庸夫婦都不會饒了這幾個侍奴。
“奴婢們……奴婢們知道的不是十分清楚……”
聽見這話,秦莞語聲松了一分,“沒關系,把你們知道的說出來便可。”
答話最多的那侍婢顯然更想脫罪一些,艱難的吞咽了一下道,“四少爺有幾日,的確……的確有些古怪,不僅白日喜歡去梅園,到了晚上還要去,便是去,也不想讓我們跟著,一個多月之前的那一次奴婢還記得,因為四少爺回來之后便染了風寒,四少爺最討厭喝藥的,可二夫人最是寵愛四少爺,若看著四少爺病著不好,必定會懲罰我們幾個,我們那次本還在擔心,可是四少爺竟然樂呵呵的喝了藥,那風寒沒過兩日便好了,我們也放下了心,之后……四少爺又去過幾次……”
秦莞皺眉,“第一次去了,后面還不止去過一次嗎?”
侍婢點了點頭,“是……不止一次,大概都是在一更時分,我們二人是四少爺的貼身侍婢,有時候會留在四少爺房中,可是那幾日四少爺興致很淡,奴婢看得出來,四少爺去那梅園,應該是想見什么人的,不過,有時候四少爺會無功而返,那時候他的脾氣便會很不好,奴婢記得的,四少爺出去之后開開心心回來的,只有三次。”
陸隋永說看到陸靜承兩次,可見是剛好撞見了兩次,而其他幾次他并沒有看見。
秦莞眼底微微一亮,她早就應該過來問這幾個丫頭的!先前不好親自露面,這才耽誤了這么多時間!
秦莞淺吸口氣,“他沒有和你們說過出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