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二人入座,陸由心還將昨夜的事說笑了一遍,秦莞許多細節都記不清了,這對她實在是太難得,以至于她心底默默打定了主意往后一定要少碰酒,用完了早膳,三人移步到了正堂說話。
燕遲道,“本是想在此多留幾日,可是朔西那邊軍情緊急,已是等不得了,所以我打算今天下午便入建州城。”
陸由心一愕,“這是待會兒就要走了?”
燕遲點了點頭,“我們在建州還有事,只怕要逗留一兩日。”
陸由心想說什么卻又沒說,只嘆氣道,“罷了罷了,你的事是大事,姨母也就不留你了,只是此一別之后咱們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你和莞兒,可千萬要保重。”
燕遲和秦莞齊齊應聲,陸由心想了想又轉身進了內室,沒多時,從里面拿出了一個錦盒來。
“這里面,是陸氏在黔州,建州,還有定州的產業名目,眼下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幫你,可是打仗總是需要錢糧的,底下的必將也需要餉銀的,陸氏這么多年,旁的已沒了,只有這些黃白之物還能拿的出來,這些東西我盡數給你,該如何用,你到時候自行安排便可,若是不夠,早早給我來信,嵐州錦州也還有不少產業。”
燕遲一聽這話眉頭便皺了起來,“姨母,不必……還沒到這個地步。”
陸由心笑,“傻孩子,若是到了這個地步,我哪里還來得及給你送錢銀?你是要做大事的人,這些東西你先拿著,萬一一切順遂,便也用不著了,可一旦遇到了什么,姨母幫你總比你和旁人去捭闔斡旋的好。”
燕遲眉頭還是皺著,陸由心見狀便嘆氣,“這么說吧,你那日說的話我已好好想過了,我覺得說的十分有道理,陸氏的子弟不可能就守著那一句話過下去,如今陸氏已經走下坡路,往后陸氏的子弟說不定要靠你照顧,姨母如今,于情于理,都希望你順遂安康,建功立業,所以啊,姨母也并非全是為了私心把這些東西交給你。”
陸氏的產業大都在南邊,而陸由心說的那幾處,可謂是占了陸氏一般的產業,一旦燕遲真的物盡其用,可想而知陸氏會生出多大的動蕩,燕遲沉吟了片刻,終還是將錦盒接了住,“既然如此,東西我先收下,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用。”
陸由心這才開心的笑了,“我當然希望你永遠不到這一步,可用兵打仗素來不簡單,姨母總是要多幫你一二。”
說著,陸由心又看向秦莞,“其實莞兒留在白鹿洲或許是最好的,不過你二人情深,莞兒也是個能吃苦的,我便也不說什么了,莞兒,你隨他這一路奔波,萬萬要顧惜自己的身體,你可不像她那樣壯實。”
秦莞連連應了,又從袖袋之中掏出了兩張方子,“這兩張方子是給五表叔用的,他的病需要好好養著,這兩個方子都是適合長期調養的,我今日走了便沒法子再給他看病,可先吃著這方子再尋名醫。”
陸由心見狀感激不已,嘆了口氣道,“五房的事我其實決定了,見你沒問便沒說,這件事……我……不打算告知官府真相了,靜承有錯在先,最后鬧成這般局面,他是大錯,可靜和到底害了人,我打算讓他帶著五哥夫婦離開嵐州陸氏,去湖州或者錦州找個地方住下,以后好好養病便可。”
離開陸氏祖宅,五房便會淡出陸氏嫡系,這也代表著,陸氏的家業和五房也無關了。
秦莞嘆了口氣,“姨母是非分明,如此也是極好。”
三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眼看著都快到午時了,秦莞二人才回了菡萏館,一回菡萏館秦莞便吩咐收拾行裝,茯苓等人雖然詫異,卻也不是沒有想到,所幸他們本來就沒多少行禮,沒多時便收拾好了,車馬還是他們之前南下的車馬,如今又多了許多侍衛罷了,隊伍便更為浩大。
沒多時,秦莞和燕遲命人裝好了行禮馬車,又去梧桐苑和陸由心辭行。
這番辭行之后,他們便要離開白鹿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