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展眉笑開,這才語聲悠長道,“朔西大營立在白狼山東邊,當初在那里建立營堡,不過便是為了攻打戎人,后來父王常年守衛朔西,大概是在十五年前吧,父王帥兵敗了戎人,皇帝要封賞父王的時候發現父王已經是親王爵位,實在是沒什么好封賞的了,又想著父王終年留在朔西,便在朔西賞賜了一座王府給父王,朔西其他的部落城池都不算大,只有西臨城最為繁榮,最終王府就在西臨城,王府修好了之后,父王大概只去過兩三次,如今不過一二仆人守在那里。”
秦莞靜靜地聽著,聽到這里笑道,“那我們此番去了正好可以將王府收拾一番,如此便有落腳之處了。”
燕遲點了點頭,“是啊,西臨城的王府和京城一般建制,只是沒有那般多百年古木罷了,如此,便可不委屈你了。”
秦莞便轉身望著燕遲,“我不委屈,別說無需我上陣殺敵,便是真有那一日,我也無懼。”
燕遲聽的笑起來,“若真有那日,便是我的無能,我絕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去手刃戎敵。”
秦莞抱著燕遲肩膀,“反正我不要獨自去西臨城,我看你為我買了許多衣裳首飾用的看的,那些對我而言都不算什么,我可以和你輕車簡行去找楚將軍他們匯合,你要做什么便去做,給我一個遮風的地方呆著便好,誰若是受傷了,我還是大周最好的大夫,我到時候豈非也可幫上忙了?”
燕遲聽著卻苦笑,“你沒見過,這可和你剖驗尸體不一樣。”
尸體是死人,且尋常只有一具尸體,可戰爭卻不同……
要眼睜睜的看著千軍萬馬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看著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斷臂破肚,那樣的場面,到底和驗尸不同,可秦莞并非想不到,秦莞眨了眨眼,“我自然比不上你們來的膽大,可我也不勢弱,我也不想給你添麻煩,卻想知道你從前十多年是怎么過來的……”
說完這些,秦莞低聲道,“要是實在嫌我礙手礙腳,那我先去西臨城也可。”
秦莞說這么多的確存了私心,前次燕遲去黔州她便沒去,這次她不想又分離,她想看看燕遲過的是那般日子是真,想陪著燕遲是真,想幫上忙也是真,可若實在不便,那她也只好去西臨城等著燕遲。
聽著秦莞低落的聲音,燕遲淺吸口氣忍不住在秦莞唇上親了兩口,“自然不是,只是不愿讓你吃苦頭。”
秦莞忙抬起頭來,“我又不怕!我既與你為伴,與其選擇分離,我更愿意吃些苦頭。”
燕遲便緊緊抱住秦莞不再多言,“那便真的輕車簡從?”
秦莞愉悅的點了點頭,“我這就去吩咐茯苓去——”
說著便要掙開燕遲懷抱,燕遲笑著將她按住,“不急這一時,我還想同你說說話,從前不必想往后要住去西臨城王府,后來局勢變化,我們去了西臨城,睿王府便不是從前的睿王府了,這才想和你多說些……”
秦莞便聽話的靠著燕遲,燕遲便將西臨城的事娓娓道來,“……朔西的百姓最為淳樸,等你去了便知道了,等你見識了西臨城的東西賣的有多便宜,只怕會說我此前買的東西虧大了,那邊天亮的晚,天黑的也很晚,那里有一種果子極是甘甜,每年夏日當地的城令便要送好些入軍中,朔西上的百姓,都是靠朔西軍回護過日子,為了這些人,朔西軍不敢懈怠哪怕一日,而他們,也從未想過離開朔西到北邊更安穩的地方去……”
燕遲言語悠長而溫暖,秦莞靜靜的聽著,忽然覺得,即便說起京城,燕遲只怕也難有如此溫和的語氣,而這個他戍衛了十多年,他的父親耗盡了一輩子心血的地方,是他的第二個故鄉,也是他永遠都要守護的地方,雖然情勢艱危,可或許西臨城真的是她和燕遲接下去要待半輩子的地方,雖然對這個邊陲城池還十分陌生,可光是燕遲這般說著,秦莞便覺心底安穩豐足,而如果可以和燕遲相伴終老,在哪里又有什么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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