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先生忙點頭,“是,小人待會兒便再送一封密函。”
燕遲聞言便不再多說,齊先生見燕遲神色凝重,便道,“殿下在憂慮什么?”
燕遲看著齊先生道,“如今的北府軍已經全線撤到了滄州,并且如今只怕都各自往崇州、豐州去了,蒼龍山下沒了守衛,你猜,羌蠻會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從北邊突襲?”
這話說的齊先生心底一突,北府軍十萬之眾并非擺設,多年來,北府軍的統計皆是趙氏,而趙氏的兒子,各個皆是軍將,趙氏的女兒,必定要入宮為皇族綿延子嗣,雖說非皇族,可地位早已超然,如此多的尊榮,都來源于北方羌蠻對大周的覬覦,同樣都是蠻族,羌蠻的戰力并不弱于戎人,只是比起戎人,他們的人數更少些罷了,大周最北邊乃是蒼龍山,而蒼龍山更北邊,便是蠻族生活的寒原,寒原之上條件惡劣,成年人便罷了,幼童卻極難存活,因此,羌蠻人數雖少,卻各個懷著狼子野心,妄圖從蒼龍山入侵大周,好占據北邊滄州一脈,如此方才能讓部族延綿。
蠻族和戎族對大周的威脅早非一日,蠻族甚至在百年前曾攻入滄州城過,他們殺燒搶掠無惡不作,滄州城幾乎尸山血海,一代人一代人的對峙戰亂,到了如今,大周和羌族戎族皆是死敵,而這兩個悍勇狠辣的民族,卻是會如同豹子一般的隨時蟄伏,指不定什么時候便會竄起來咬你一口!
燕遲的擔憂便是由此而生,他這般一說,齊先生也嘆了口氣,“殿下心中乃是殺父之仇,而睿王府一脈也皆是忠烈,還不至于到了為了造反而造反,并不顧外敵的地步,可北府軍卻不同,趙老將軍疼愛女兒外孫,眼見太子被廢,自然不能坐以待斃,且皇后如此行事,顯然是要拼個魚死網破的,他們如今,不過是在賭蠻族不會在這個時候動罷了。”
凜冬時節,北邊比朔西還要嚴寒,蒼龍山幾乎會變成一處冰雪天塹攔住蠻族的路,傳聞要從蒼龍山走到大周境內,冬日要走半月之久,而此時的蒼龍山人跡罕至飛鳥皆無,一旦進去便是死路一條。
傳言雖說的玄奇,實際情況卻也差不離,燕遲知道齊先生說的是對的,北府軍不過是在賭罷了,可他心底卻隱隱的生出了一股子擔憂來,總覺得北邊要出事似的。
“暫且我們也管不了北邊,讓方勤謹慎些便好。”
齊先生聽到這話忽而瞇眸,“殿下……可有再回京城的打算?”
燕遲目光一凝看著齊先生,他如今擁兵自立,卻是被逼反的,這等情狀之下,齊先生這么問,便等同于問他是否要打去京城取而代之,燕遲看了齊先生片刻,“先生剛才也在說,我和皇后太子到底不同。”
齊先生連忙彎身告罪,“是,小人明白,是小人多言了。”
燕遲擺了擺手起身,“累了兩日,今夜早些歇下吧。”
說完燕遲便出了議事帳,帳外冷風刺骨,燕遲眉眼之間也含了冷意,等走到了中軍大帳之前燕遲才頓足揉了揉眉頭,掀簾而入之時面上便帶著溫柔笑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