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之上,秦莞看到這里,心中既有對死去蔣氏的悲憫,又有此戰得勝的激動,她轉眸看著燕遲,見燕遲八風不動的看著下面,仿佛只是在看一場演武似的,心底的滋味一時更為復雜,這邊是戰爭,既有戰,便有勝敗,而勝者才可為王!
秦莞收回目光,背脊比來時更為筆挺,目光亦比來時更為堅韌,“他們會如何?”
燕遲目光平靜的道,“會做俘虜,在京城待久了的人,是舍不得死的。”
燕遲話音剛落,便見林燮的兵將們都丟了刀劍,而很快,楚非晟帶著人到了林徐貴和林燮的跟前,若想保全氣節,此時二人大可自盡,可他們各自恐懼的看著朔西軍靠近,卻連刀都拿不起來了,楚非晟大吼一聲,朔西軍蜂擁上前,利落的將林徐貴和林燮二人拿了住,秦莞看到這里,眼底也微露鋒芒。
享盡了榮華富貴的人,果然要更貪生怕死一些!
戰事結束,秦莞看著燕遲道,“可要回營?”
燕遲聞言卻搖了搖頭,“不回落日嶺了,我們去主營。”
秦莞微訝,就在這時,站在燕遲身后的白楓卻對著天穹放了一發信號煙火,一束紅色的光亮直沖天際,下一刻,山梁上下,所有人的火把都亮了起來,包括燕遲和秦莞身邊亦是明光大作!
山坳之下所有的俘虜都朝著山頂處看了過來,沒有人想到,在那里竟然還站著人。
虞七從半山腰下來,對著林燮和林侍郎便是兩腳,二人皆被踢的跪倒在地,對著的方向,正是山梁之上。
虞七笑道,“還不給我們殿下磕頭?!”
林燮聞言面色大變,虞七下一腳已經踢了過來,林燮被踢的喉頭泛起腥甜,慌忙對著燕遲的方向磕下頭去,一邊林徐貴卻還是僵硬的跪在那里不動,虞七轉著手中匕首,笑道,“林侍郎,當真是有骨氣啊——”
說著話,虞七手中匕首刀花一挽,只見一道血光飛過,霎時間想起了林徐貴的慘叫聲,他捂著耳朵倒在地上,一旁滿是泥濘的雪地上,赫然便是被虞七割下來的耳朵,虞七一把將他揪起來,笑的陰測測的,“這邊是不尊我們殿下的結果,林侍郎到底有幾只耳朵可割呢?!”
虞七說完一把將林徐貴撒開,吩咐道,“將這二人綁在馬后,讓他們走著回主營!”
士兵們依令而行,山梁之上,燕遲方才道,“我們走,天明時分便可回到主營。”
秦莞點了點頭,跟著燕遲從東邊下了山梁,下了山梁,正是山坳入口處,楚非晟和虞七等人早已等候在那里,燕遲便道,“讓廖君斷后,清掃戰場,我們先回主營,帶著林徐貴二人一道。”
楚非晟和虞七雙眸明亮的應聲,顯然這一場勝仗終于將二人憋了大半年的氣吐了出來,他們等了這么久,等的便是燕遲能早點回主營,如今,終于要實現了——
廖君帶著一千多人清掃戰場,剩下的萬余人馬當先往主營而去。
林徐貴和林燮二人,便如同喪家之犬似的被綁在虞七的身后,因是夜路難行,所以燕遲等人走的并不算快,可即便如此,也是整整走了一夜才可依稀看到主營的影子,秦莞一直和燕遲并肩而行,再回頭看林燮二人的時候,心底卻莫名的沒一點不忍,一旁燕遲見狀便低聲道,“可還堅持得住?不若來我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