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幾步,碰到了前面也同往壽康宮的燕離。
燕離見他也過來了,便笑道,“三哥,皇上那般惱怒,你倒是鎮定。”
燕澤眼疾已痊愈多時,燕離心底不知怎么卻還是有些不習慣,看著燕澤明亮的眸子,他分明在笑,可燕離卻詭異的覺得燕澤的笑意有些輕渺,總是不及燕遲那般給他安心之感。
燕澤唇角揚了揚,“西征不妥,皇上便是再如何惱怒,我也是那般說辭。”
燕離的笑意便淡了,從前的朔西軍少將軍,睿親王世子,如今,成了大家口中的叛賊。
而每一日,朝堂之上都要提起派兵西征燕遲的事。
見燕離神色,燕澤便道,“怎么了?想到燕遲,心底還是覺得不好受?”
燕離呼出一口氣,笑道,“也沒有,畢竟這么久了,不過知道七哥在西邊安定下來,我心底倒是松了口氣。”
燕澤左右看了看,“這話莫要讓陛下知道了。”
燕遲惹得皇帝雷霆大怒,這話若是讓他知道,結果可想而知。
燕離聳了聳肩,一時沒再說話,目光落在燕澤身上,心底卻有些恍惚,燕澤這十多年眼疾,讓所有皇室之人都對他憐惜非常,便是燕離自己也是如此,可沒想到眼疾一好,燕澤竟然是如此大放明光,他智謀在心,不說對這個世道,便是對朝堂也毫無疏離排斥之感,就仿佛他從一開始便是如常人那般習字學文,繼而得了滿身的本事,如今終于能一展所長一般。
燕離知道即便是眼盲之人也可以學富五車,可從前的燕澤似乎還是淡泊的,那時候燕澤給他的感覺,似乎他永遠不可能入仕,不可能去討論軍備糧餉這些嚴肅而焦心的朝堂之事。
燕離收回目光,心底有些茫然,他看人大抵是不準的,總是想當然,便是在面對自己命運的時候,也總是幻想著一套平靜祥和的幻境,可實際上,他卻深知自己早已置身風暴的旋渦之中,只一步,他便要深深的陷進去。
二人到了壽康宮,整個壽康宮安靜的落針可聞,等到了殿門之前,陳嬤嬤才一臉沉凝的走了出來,見到兩位殿下過來,陳嬤嬤方才一笑,燕離忙問,“皇祖母在做什么?”
陳嬤嬤嘆了口氣,“還是老樣子。”
睿王燕遲叛逃離京之后,太后又重病了一場,幾個太醫聯手才將其救了回來,從那之后,太后娘娘便不會說話了,也只有九殿下燕綏在身邊的時候,她面上才會露出幾分生氣來,很多人都說,太后娘娘病的癡傻了。
燕離面色微沉,和燕澤一起走了進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