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凝心中沉郁萬分,卻不知與何人說起,眼看著府中已經裝扮一新,她卻半分都沒有婚嫁的喜悅。
太長公主看了岳凝兩日,終是忍不住的叫了岳凝到跟前,“凝兒,你是怎么了?怎么這兩日半分開懷也無?”
岳凝不想被太長公主看了出來,當下便苦笑道,“沒什么……就是有些擔心秦莞。”
秦莞的信是幾日之前便收到的,太長公主眉頭一挑,“早前擔心還罷了,現在擔心什么?如今她和燕遲早已安頓在了朔西,最是不該繼續擔憂的時候,凝兒,你用這話哄祖母,祖母如何能相信?”
岳凝聞言心底越發難受了,卻不知該如何對太長公主說,只低著頭道,“祖母您當真不必擔心……”
“哎,你的婚禮便要到了,怎么這個時候整日發怔,都不曾見你笑過,祖母看得出來,你是真真的有心事,你既然不愿說,祖母也不愿迫你,可凝兒,你若當真受了什么委屈,可一定要和祖母說,祖母就你一個嫡親的孫女,祖母護不住莞丫頭,難道連你受了委屈也護不得嗎?”
岳凝聽的心頭一片酸澀,卻仍然不曾開口,“祖母,我沒受委屈。”
太長公主嘆了口氣,“罷了,總之,祖母如今還有一口氣在,還有護你們之力,誰若是說了什么話,或者做了什么惹得你如此不快,你不要瞞祖母,你父親在北邊打仗,若是知道你要大婚了還不開心,必定也要心疼。”
提起岳瓊,岳凝忙道,“父親何時回來?”
太長公主搖頭,“這個還不知道,你大婚,他多半是回不來了,不過有祖母在,你的婚事,必定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你且安心吧。”
太長公主拍拍岳凝的手,岳凝卻實在笑不出來。
看著她如此,太長公主忽然若有所思起來,岳凝心不在焉的陪了太長公主片刻方才離開,出門沒走多遠,便遇到了岳稼,岳稼從朔西回來多日,因牽扯到了朔西,雖是和燕遲謀逆無關,如今卻也避嫌在家,看到岳凝失魂落魄的樣子,岳稼不由上前來,“怎的了?”
岳凝抬眸望著自家大哥,忽而道,“大哥,我們去那邊說說話吧。”
岳稼不比太長公主細心,只覺得岳凝心情不太好,當下便帶著岳凝朝不遠處的亭子走去。
進了亭子,岳凝落座,忽而道,“大哥,朔西是什么樣子的?”
岳稼下意識看了看周圍,見無人方才坐在岳凝身邊,低聲道,“那里,原野十分闊達,山梁卻也極多,登上山梁,星星便在你頭頂上,到了每年十月,便大雪連綿,雖然極冷,可朔西軍營之中士兵們操練不停,沒有人因為天寒而懈怠,剛去的時候多有不慣,去的久了方才知道為何朔西軍能守住白狼關,那里的軍紀極好,哪怕在睿親王叔出事之后……”
岳稼斷斷續續說著,想到哪里便說到哪里,岳凝聽著,便發起怔來。
“若是大哥再選一次,還會去朔西嗎?”
岳稼一笑,“為何不去?那地方最能歷練人,身邊軍將士卒也是上下一心。”
岳稼回來多日,他彼時也不曾想到變故這般大,回來之后靜待家中,倒也無怨氣,如今時局不明,他胸有韜略,自然不會輕舉妄動,想到這里嘆了口氣,“可惜只怕以后再也去不了了。”
岳凝身子一直,脫口而出道,“為何去不了……”
話出口,二人皆是一愣,岳稼嘆息,“別說傻話,我可是安陽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