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不由放下書冊坐直了身子。
如果戎人敢冒險北上,有蒼龍山以南突破入滄州,并南下,從豐州以北入蒙州,那整個西北,豈非都落入了戎人之手?!想到這里,燕遲不由眸色一冷,他如此推斷的,還只是戎人一族入侵北境,如果他此前擔心的,北邊蠻族也一同入侵北境了呢?!這同樣悍狠的兩族一旦合力,別說是北府軍,便是朔西軍也無法抵擋!
心念一瞬間千轉百回,燕遲一顆心卻高高懸了起來!
此時的朔西,此時的臨安城,此時的豐州城內外,只怕每一個人都在酣睡,而只獨獨他一人想到了這石破天驚的危局,是他將戎蠻二族想的太過奸猾,還是事情正在發生,而他們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鼓里?!
燕遲越想越是坐不住,當下便開了門朝外走去,此時天色還頗為寒冷,燕遲身上卻只披了一件薄衫,他剛大步跨出院門,迎面卻差點撞到一個人,來人也沒想到門內忽而走出來人,也嚇了一跳,燕遲定睛一看,卻是張洞玄!
燕遲不由眉頭一皺,“道長怎么這個時辰便起了?來此可是有事?”
張洞玄白著臉,眼底滿是沉重的道,“殿下,今日夜觀天象,小道發覺了一件不太妙的事。”
燕遲心頭莫名一緊,“如何?發現了何事?”
張洞玄吞咽了一下,這才道,“北邊貪狼星大動,且有血色之兆,竟然比半月之前看到的更是兇煞,小道懷疑,北邊的戰局出現了變故,如今北邊只怕已經是尸山血海……”
燕遲的呼吸頓時一輕,他才得了北邊出事的論斷,張洞玄卻來告訴他這些,難道說,他這驚天之念竟然是真的?!
見燕遲的面色變的極其難看,張洞玄解釋道,“小道也說不清具體的,不過……應該是分出了勝負,且有人做出了諸如屠城之類的血煞惡事,因為死了太多太多人,這才映的天狼星煞氣大盛。”
燕遲的眼瞳驟然一顫,屠城……
皇后和趙佑還要讓太子做皇帝,絕不可能對周人下屠城之令,而岳瓊,就更是不可能屠城了,既然北邊這兩方人馬都不可能屠城,那便只有一個結論,北邊來了第三方人馬,是這些人!奪走了數十萬計的人命……
燕遲深吸一口氣,忽然喝到,“白楓!”
白楓宿在抱廈耳房之中待命,適才燕遲出門他便醒了,剛更衣完畢,便聽到燕遲的輕喝,連忙走了出來,便聽燕遲吩咐道,“立刻讓楚非晟和肖澄回西臨,古凌,虞七,也統統給我叫起來!”
……
一更時分,燕徹才從前院回來,一進院門,便看到中庭杏花樹下站著秦朝羽。
夜里寒意深重,秦朝羽身上披著一件狐裘斗篷,墨發卻是散著的,因散著頭發,整個人便越發的曼妙溫柔,燕徹看的鳳眸微瞇,這才彎了唇角走上前去,“怎么站在這里,如今夜里還冷的很。”
秦朝羽見燕徹回來,眼底噙著兩分溫柔,不由笑了,“我在這里等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