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書房坐了一會兒,秦莞便張羅著用早膳,雖然這消息驚破了天,可秦莞卻倒是一股子尋常之態,仍然將王府內外打理的井井有條,而燕遲卻頻繁的外出,要么去衙門,要么便是去北營,第二日,楚非晟和肖澄都到了,得聞此事,又是一場震驚,如此等了四日晚上,眾人焦急候了許久額的消息方才到了。
夤夜時分,睿王府書房之中一片沉重的靜默。
燕遲在北邊布下的眼線將滄州豐州崇州等處的消息一并送來,信在路上走了三日便到了朔西。
楚非晟長嘆一口氣,忍不住排了一把身邊椅臂,“造孽!真是造孽!滄州經了這幾十年才休養生息,如今這一回,竟是將這幾十年的積累又毀盡了!十數萬之眾,逃出來的不過千人,如此慘劇,若要怪,還真是要怪在趙佑的頭上,且不知將來他到了地底下,會否有臉見滄州的百姓,這些年北府軍在蒼龍山駐守安穩,與滄州百姓分不開干系,他……哎!”
楚非晟不知皇后為何反叛,自然將所有錯處都落在了趙佑的身上,燕遲聞言并未多言,滄州好比朔西,在一個地方駐守了半輩子的人,百姓和城池便是責任,如今滄州被屠,趙佑得罵名也不算冤枉。
古凌道,“皇后撤軍到了崇州,安陽侯領兵入住了豐州,如今,消息只怕也往朝廷送回去了,安陽侯不過只有七八萬人馬,如何抵擋得住戎人和蠻族?!不知道皇后會不會幫。”
虞七聞言苦笑一下,“哪里會幫?我們的皇后娘娘巾幗不讓須眉,狠起來比男人還厲害,此番退走,便是想讓安陽侯先受幾場惡戰,她不但不會幫,只怕還要做點別的。”
肖澄見眾人如此說,只是問道,“戎人婦孺老幼皆還在族地之中,他們從蒼龍山走,這一趟只怕走了幾個月,如今既然已經破了滄州城,勢必不會輕易原路折返,末將看,只怕要往西南來。”
這一點早前大家便推測過,燕遲看向眾人,“你們如何想?”
楚非晟又一拍椅臂,“自然是打!這群狗娘養的!以前在關外數次騷擾,也不敢跟咱們來個正面對峙的,如今饒了一圈子,打了滄州一個措手不及,如今,還以為大周無人了不成?!吳州和蒙州都在西北,便是要占,也該是咱們去占,沒道理讓一群狗狼崽子外人去占了!”
古凌和虞七對視一眼,古凌道,“自然是要守的,戎人貪得無厭,如今第一遭打進了咱們境內,只怕是不按住勢頭他們便不會停手,到時候吃苦受罪的都是百姓,只是……”
頓了頓,古凌道,“只是在什么時機出兵需要考慮。”
古凌話意沒說完,虞七接著道,“我們如今是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到了這個地步,還是慎重一些的好,朝廷并非沒有一戰之力,他們不是還準備了西征大軍嗎?若咱們沖上去擋了刀劍,到時候回程的時候,卻又有朝廷西征大軍等著咱們,豈非自己給自己埋起來了?末將覺得,還需觀望一二。”
肖澄想了片刻,看著燕遲道,“殿下怎么吩咐末將便怎么行事,如今,不論是立即發兵,還是觀望一二,皆有利弊,末將也分不出個輕重對錯來,殿下決斷吧!”
這么一說,其余幾人也都應聲,直讓燕遲吩咐。
燕遲只沉吟了一剎便道,“朔西如此艱辛,那些貧苦人家出身的普通士卒便罷了,你們幾個,卻早可離開,然,是為何到了今日還追隨于本王?”
虞七幾個面色微變,眼底卻也都有幾分明了。
燕遲見眾人眸色,略笑了一下,“這一戰,不管是戰戎人,還是戰蠻族,皆是你我久盼之戰,這信是三日之前送出的,又過了這幾日,或許戎人已經到了吳州,或許豐州已破,軍情之上,瞬息萬變,你我沒有等候時機的道理,若此戰你我敗,那即便留在朔西不出兵,等朝廷的西征大軍來了,你我也會敗,若此戰勝,朝廷的西征大軍便是趁機占了朔西,你我又如何不能奪回來?朔西軍的志氣,恃強而立,本王的決斷,明日整軍,后日出兵!絕不空等!”
燕遲一席話說的幾人熱血沸騰,霎時間幾人便站了起來。